路边的梧桐树叶从高枝飘落下来，铺满石头山路。枫叶正在渐渐变成晚霞的颜色。我们开着车，晚秋的凉风从车窗吹进来，吹散了生活里的烟尘。
沿着山路往上开，一直到茶山，走进一家叫十二月令的茶馆。想起去年过年时玩的占花令，我抽中的是芙蓉——莫怨东风当自嗟【风露清愁】，想来这家茶馆主人也是喜欢红楼梦的。走上二楼，与霞选了个落地窗的位置，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绿色的茶山。茶馆的小妹妹身着水绿色的纱裙，仙子似的飘然而至，奉上水果、茶点，用盖碗细细的泡了茶。淡淡的茶香入口甘醇，桂圆清甜，剥了个橘子有秋天的味道。我与霞聊着天，聊着各自在别处生活的一切，时不时想起大学时在一起的欢笑时光。
日光透过窗户，光影斑驳，一粒尘埃飞过千山万水，走过迢迢长路，最终落在的琴弦上。远处的淙淙流水声，古琴声似有似无。靠在沙发上，合上眼便恍恍惚惚睡去，恍惚间到了一处，白茫茫的雾气朦胧缭绕，只看得到层峦叠嶂的一点点影子，有个身着霓裳的仙女飘然而至，裙袂飘飘，轻声唱着：
漠上烟，宁知风沙浅，
水中月，幻化处星河满天，
和风细雨，谁知，玉狸霓裳几度现月圆，
问少年，知谁留恋，
恩和怨，梦醒后荒芜人烟，
爱恨之间，不知，繁华离去悲欢更无边。
曲终，阳光从云里射出，雾气散了。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几声鸟鸣声，睁开眼窗台上站着一只小鸟，歪着头看着我，我伸手想去摸它时，它噗嗤一下飞走了。远眺山抹微云，送飞鸟以极目，云霞渐渐缥缈隐去。夕阳落了下来，暮色四合，于是泡了最后一壶茶，喝毕，我笑说我是饮牛了。想起妙玉喝茶的那段：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出门的当口看到墙上摆着的琵琶，拿起来用弹古琴的指法拨弄了几声，弹不出琵琶的味道，作罢，踏着月色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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