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三十五）——韩综叛吴孟达被斩

        上集，我们说到魏太和元年、蜀建兴五年、吴黄武六年（公元227年）十二月，魏明帝曹叡立贵嫔河内人毛氏为皇后，卞太后为了后宫安稳，前往安慰、劝抚未能被立为皇后的虞氏，不料虞氏不忿之下数落了曹操祖孙三代。虞氏的话激怒了卞太后，她将这些悖逆之言一五一十的告诉给孙子曹叡，曹叡闻言大怒，将虞氏废贬回邺城皇宫，永不相见。

        而毛皇后日益得宠，魏明帝下旨加封其父毛嘉为博平乡侯，升迁光禄大夫，其弟毛曾为驸马都尉。毛嘉本是典虞车工出身，一夜间富贵骤至，身价百倍，便有些飘飘然。曹叡传令文武百官到毛嘉家中去饮宴，毛嘉言行显得非常粗鲁无知，开口闭口以“侯身”自称，一时传为笑谈。但曹叡因为宠爱毛氏，爱屋及乌，不仅不以为意，不久后还让毛嘉赐位特进，提升毛曾为散骑常侍。

        好了，说完魏明帝的后宫纠葛，我们将视线转回前朝。当初魏武帝、魏文帝当政时期，大臣们都曾议论是否应恢复肉刑，但因不断有战争而未能实施。如今魏明帝曹叡即位，太傅钟繇在这个月里再次建议说：“应仿汉景帝的命令，原本应当斩首示众的人如果自愿砍去右脚代替，应允许；对黥面、割鼻、砍左脚、宫刑等刑罚，仍然按照汉文帝的法令，以剃发和鞭打代替，这样一年可以使三千人保留性命”。

        明帝下诏要公卿及以下的臣僚讨论此事，司徒王朗认为：“不用肉刑至今已经数百年了，现在恢复，恐怕所减刑罚的好处还未使人民见到，而恢复肉刑的恶名已经传到贼寇的耳朵里，这不是招抚远方人士的办法。现在不妨根据钟繇减免死刑的建议，将死刑减为剃发做苦工，如果认为这样的处罚太轻了，可以延行他们服刑的时间。如此，对内有以生代死的广大无量的恩德，对外则没有以砍脚代替脚镣的骇人听闻的恶名”。彼时参与讨论的大臣多达百余名，大多数均同意王朗的意见。明帝因吴、蜀两国尚未平定，暂时将此事放下了。

        也是在这一年，吴国昭武将军韩当去世，他的儿子韩综继承其军队。这韩综为人道德败坏、不守法纪，孙权在出征石阳时，曾派韩综驻守武昌，彼时韩综在任上淫乱不轨，孙权看在其父份上并未过问。此番韩当去世，韩综心怀恐惧，担心被孙权追究前罪，于是在这年十二月带领母亲、家属、军队数千人投奔魏国，被魏明帝任命其为将军，封广阳侯。韩综投魏后，将父亲韩当的女性亲戚、姐妹女儿们都当作拉拢部下的工具下嫁了，还率军数次侵犯吴国边境，杀害吴国人民，让孙权咬牙切齿，对韩综痛恨至极。

        这年里，魏国得了一个吴国叛逃的韩综，却又失了一个将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失去的这个将领，叫孟达，不知道各位听众对这个名字是否还有印象，孟达最初与法正一起入属地依附刘璋，刘备入蜀后归降刘备，后来关羽要求刘封、孟达援助自己包围樊城、襄阳，二人拒绝，关羽战败身亡后，孟达担心被治罪，投降了曹魏。

        孟达降魏后，受到魏文帝曹丕的重用，被任命为散骑常侍、建武将军，封平阳亭侯。司马懿认为孟达言行倾巧，不可信任，但曹丕不听，还将房陵、上庸、西城三郡合为新城，任命孟达担任新城太守。

        孟达在魏国为官的时期里，与桓阶、夏侯尚关系亲密，而到这年，魏文帝曹丕去世，桓阶和夏侯尚也相继因病故去，使得孟达心中忧虑不安，担心在魏国不能再得到魏明帝的重用。诸葛亮知道后，便引诱孟达，孟达和诸葛亮多次通信后，答应归蜀。诸葛亮清楚孟达为人言行反复无常，想促他速叛，又知魏兴太守申仪和孟达有矛盾，便派郭模到申仪处诈降，有意泄露此事。孟达听说事已泄露，惊惶恐惧，打算马上举兵反叛。另外一边，申仪也立马秘密上表告发了孟达，司马懿担心孟达突然发难，写信安慰劝解他，孟达得信后情绪稳定下来，开始犹豫是否起兵。司马懿则率军进讨，途中，部将劝司马懿道：“孟达已和吴、蜀互相串通，我们应先观察他的动向，然后再采取行动”。司马懿却说：“孟达是个不讲信义的人，应当趁他正在怀疑观望，未下决定前迅速加以解决。”说罢，司马懿率军日夜兼程、急速行军，仅用了八天便抵达孟达的新城郡上庸城下。而吴、蜀两国分别派出的援军则被司马懿部拦阻于西城的安桥、木兰塞等地。 

        孟达的上庸城（今湖北省竹山县西南）三面环水，他匆忙下令在城外树立木栅栏，加固城防。司马懿则挥师渡水，毁掉木栅栏，直逼城下。

        此前，诸葛亮曾告诫孟达加紧防范，孟达写信给诸葛亮说：“宛城和洛阳相距八百里，离我处一千二百里，上表给天子，来回路程，少需一个月，那时我的城池已修固，诸军都作好了准备。我驻扎的地形深险，司马懿必不会亲自来，其他部将来，则不足为患”。孟达万万没有想到司马懿会先斩后奏，仅八日就兵临城下，于是他写信给诸葛亮，惊叹道：“我想要举事，而司马懿八日就兵临城下，何其神速也！” 

        时间来到魏太和二年、蜀建兴六年、吴黄武七年（公元228年）正月，司马懿兵分八路攻城，仅用了十六天，就逼迫孟达的外甥邓贤、部将李辅开城投降。魏军入城，擒斩孟达，传首京师，俘获万余人。

        司马懿入城后，召见申仪，按说申仪举报有功，当赏，却不料司马懿对申仪在魏兴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知他多次擅称秉受旨意刻印，假借名义授官，因而将之逮捕，返回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