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朋友,年老的驿站长讲的故事,不止一次被泪水打断的故事,——他象德米特里叶夫的美丽的叙事诗里的热心的捷连季伊奇①那样用衣裾拭着眼泪,样子非常感人。这眼泪部分是由于他在讲故事时喝的五杯潘趣酒所引起的,但是不管怎样,这眼泪使我十分感动。同他分别后,我久久不能忘掉年老的驿站长,我久久想念着可怜的杜妮亚……
还在不久以前,我路过某地的时候,想起了我的朋友。我知道他主管的驿站已经撤销。对我的问题:“老站长还活着吗?”没有人能够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决定去重访旧地,就向私人租了几匹马,前往H村。
那时正是秋天。满天灰色的云朵;冷风从收割过的田野吹来,风过之处,树上的红叶和黄叶都被吹走。我进村时太阳已经落山,我在驿舍前停下。从穿堂间里(哦!可怜的杜妮亚曾在那里吻过我)走出一个胖胖的村妇,她回答我说,老站长已经死了快一年了,他的房子现在住进了一个做啤酒的师傅,她就是啤酒师傅的妻子。我开始为白跑一趟和白花了七个卢布而感到惋惜。“他是怎么死的?”我问啤酒师傅的妻子。“喝酒喝死的,老爷。”她回答说。“他葬在什么地方?”“在村外,在他死去的妻子旁边。”“能带我到他坟上去吗?”“怎么不能。嗳,万卡!你玩猫该玩够了。陪这位老爷到坟地去,指给他看老站长的坟在哪里。”
她这样说的当儿,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红头发、独眼的男孩跑到我面前,立即领我到村外去。
“你认识死去的站长吗?”路上我问他。
“怎么不认识!他教我削风笛。从前他(愿他进天国)从酒店出来,我们就跟着他:‘老爷爷,老爷爷!给点榛子!’他就把榛子分给我们。从前,他总是跟我们玩。”
“那末,旅客们还记得他吗?”
“不过现在旅客少了,有时候陪审员顺路拐过来,可是他也不谈死了的站长了。‘夏天倒来了一位太太,她问起老站长,后来到他的坟上去过。”
“什么样的太太?”我好奇地问。
“一位美极了的太太,”小男孩回答道,“她坐着一辆六匹马拉的马车,带着三个小少爷和一个保姆,还有一只黑哈巴狗。她一听说老站长死了,就哭起来,对孩子们说:‘你们乖乖地坐着,我到坟场去一下’。我说我愿意领她去,可是那位太太说:‘我自己认得路。’还给我一个五戈比的银币——真是个好心的太太!……”
我们到了墓地,一片光秃秃的,毫无遮拦,满眼都是木头十字架,没有一棵小树遮阴。有生以来我不曾见过这样凄凉的墓地。
“这就是老站长的坟。”小男孩跳上一个沙墩告诉我说,沙墩上插着一个有铜质圣像的黑十字架。
“那位太太也到这儿来过吗?”我问。
“来过,”万卡回答说,“那时我从远处望着她。她趴在这儿,趴了好久。后来那位太太回到村子里,叫来了牧师,给了他一些钱,走了。我呢,她给了一个五戈比的银币——真是个好太太!”
我也给了小男孩一个五戈比银币,而且已经不为这次旅行和花掉的七个卢布惋惜了。
紫橙蓝白
俄罗斯小说里有许多女人与军官私奔的情节,好多被抛弃的,这也许是俄罗斯的风俗。这个故事里的女儿还算幸运,还有了三个孩子。但把老爹给气死了。
潜莎声韵 回复 @紫橙蓝白:
普希金的《驿站长》妙就妙在短短数千字就把一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叙述清楚,而且语言朴实自然,深深打动了读者的心......
紫橙蓝白
播得很好呀!你具备了好主播的素质,经验积累多了,会越播越好!
潜莎声韵 回复 @紫橙蓝白:
我现在有点找到感觉了,普希金的作品看的不多,但是很喜欢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