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一位木商,我是一位植物学家,另外一位朋友是画家,三人同时来看这一棵古松。我们三人可以同时都知道这一棵树,可是三人所知道的却是三种不同的东西,你脱离不了你的木商的心习,你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做某事用值几多钱的木料。我也脱离不了我的植物学家的心习,我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叶为针状、果为球状、四季常青的显花植物。我们的朋友——画家,什么事都不管,只管审美,他所知觉到的只是一棵苍翠、劲拔的古树。你心里盘算它是宜于架屋或是制器,思量怎样去买它,砍它,运它。我把它归到某类某科里去,注意它和其它松树的异点,思量它何以活得这样老。我们的朋友却不这样东想西想,他只在聚精会神地观赏它的苍翠颜色,它的盘屈如龙蛇的线纹以及它的昂然高举、不受屈挠的气概。
从此可知道这棵古松并不是一件固定的东西,它的形相随观者的性格和情趣而变化,各人所见到的古松的形象都是各人自己性格和情趣的写照。古松的形象一半是天生的,一半也是人为的。极平常的感知都带有几分创造性;极客观的东西之中都有几分主观的成分。
美也是如此。有审美的眼晴才能见到美,这棵古松对于我们的画画的朋友来说是美的,因为他去看它时就抱了美感的态度。你和我如果也想见到它的美,你须得把你那种木商的实用的态度丢开,我须得把植物学家的科学的态度丢开,专持美感的态度去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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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如你所讲,值得一读再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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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文加美音,美音配精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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