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舞蹈教师买雪光开始辅导残疾人练习轮椅舞。虽然学生们已有舞蹈基础，但她也忐忑，“能不能教好？”只用了6天，他们排出了一支舞蹈，这让她对之后的教学有了更多期待。现在，每周三，大家会聚在一起排练半天。相处一个月后，这位头一次教授残疾人的年轻教师说：“他们带给我、感动我的其实更多。”
20位残疾人组成了“全能团”
9月21日是江汉区残疾人轮椅舞蹈队的排练日，区残联专门安排了一间近百平方米的排练教室。落地窗里，悠扬的音乐溢满整间屋子，穿梭其中的是18名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跟随着节奏，18台轮椅在空地上旋转，手起、侧身、转圈……老师不时半蹲着俯下身子纠正动作。
舞蹈队成立四年多时间，共有20位成员，年龄分布在40岁至70多岁。多数人是因幼年患上脊髓灰质炎而落下残疾。
71岁的许友清从成立之初就加入进来，入队前，她在区残联学习长笛、钢琴和唱歌。
1979年，许友清不慎摔伤，病情发展到必须接受右腿截肢手术的地步。手术后，许友清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出门。在女儿的带领下，她开始积极参加社会活动，还曾在全市残疾人举重比赛中获得冠军。许友清是被舞蹈队第一任队长朱筱萍拉进团里的。
朱筱萍是江汉区肢残协会副主席，幼时患上脊髓灰质炎，虽然腿脚不便，但她从未感觉到自己受限了，女儿从华中科技大学研究生毕业后，也顺利工作成家。“我的工作、家庭、生活都好得很，就是要尽情享受生活。”
训练场地越变越大，现在已经是第3个场地。朱筱萍说，虽然大家行动不便，但每逢排练日，大家从汉口的不同位置赶来，会在8时30分准时到达，“开车的、骑代步车的、拄拐杖搭公交地铁的，没人迟到”。
队员们日程表排得满满，精力无限，要忙家务，帮儿女带孙辈，很多人还在学习舞龙、乐器和合唱等。老师感叹：“我带的分明就是个全能团。”
手掌上都是厚厚的茧子
为了真切体会队员们的感受，买雪光会经常坐上轮椅。她说，轮椅舞蹈的舞蹈标准、节奏要求与健全人无异，但健全人是用双脚，残疾人则要将轮椅当成脚来用。要想尽办法“让轮椅听话”，只有把控好轮椅的速度、力量，才能让轮椅成为双腿。
除了助教陈俊，其他队员没有接受过舞蹈训练，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回家后，大家按照老师要求，用十字架绑着背部练习仪态。对他们而言，舞蹈中变换队形也存在难度，中间的舞者需要慢慢移动，在外圈的队员则要快速集中，全靠大家扳动车轮，还要注意找准音乐节拍，并保持上肢稳定。
轮椅舞的运动量不小，一场排练下来，衣服会被汗水浸透。练得久了，队员们多数手掌上会起厚厚的茧子，坐在轮椅上转久了也容易感觉头晕，但没有人喊停，大家反倒会主动要求加练。
陈俊曾是市残联舞蹈队队长，现在，他既是普通队员，也是助教。2000年，陈俊遭遇一场交通事故，右腿神经坏死，左腿力量也受到严重影响。陈俊从小热爱舞蹈，发生车祸后，她辞职成了社区的残疾专干。
追逐光芒，难题都能突破
60岁男队员屠强已是队伍的领舞，通过训练，他感受到运动带来的变化：肌肉打开了，身体不像以前那样僵硬，人也更加自信。他的搭档是现任队长、“80后”魏娜。魏娜是江汉区民意街道永丰社区的一名干事，在社区工作已有15年。在参加残联活动时，朱筱萍发现，这个年轻女孩格外热心、负责，训练时更是刻苦，她打定了主意：这是棵好苗子，要把队伍交到她手上。
魏娜非常热爱舞蹈，技艺精湛，没事时就会对着视频钻研，她曾多次在全国残疾人轮椅排舞公开赛、残疾人运动会比赛中获奖。在社区工作中，也多次获得先进个人、先进党员等荣誉。
舞蹈，为大家成就另一种人生。区残联给予了各方面支持，队员们还多次受邀去外地演出，并在多项全国赛事中摘金夺银。买雪光发现，队员们几乎不在她面前提及困难，和她教过的其他学生不同，轮椅舞蹈队队员们身上都有一股劲，“顽强、坚韧”，除开被轮椅限制住，其他难题都能突破。“有时我想，自己在生活中碰到的那点事又算什么呢？”
生活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我们希望给其他残疾人以信心”，朱筱萍说，虽然有行动障碍，身为党员，她会经常参加志愿服务，“我受过许多帮助，也应该去给别人力量”。大家已经在学习新的竞技舞舞种，打算参加全国比赛，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每当登上舞台，那一束追光打下来的时候，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上场。
（长江日报记者刘晨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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