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河口绝恋》评论集05

2022-11-26 17:55:4807:18 382
所属专辑:巴山蜀水|老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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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评论家何国辉先生的文章:


                                            写在一个女人关于地震的书边上

                                           川北幼儿师范学院教授  何国辉

一个民族遭遇危机的时候,她的作家应该冲在最前面。大地震发生后,我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听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七交响曲》和前苏联的《共青团之歌》,给自己积蓄力量。我给很多人说过我要去灾区,把人家吓得不得了,但最终我没去。我甚至拒绝写关于大地震的任何文字,因为我觉得一个躲在地震棚里经历大地震的人的任何文字都可能不关痛痒。就在我说我要去而最终没去的时候,熊芙蓉早去了;就在我拒绝写而勉强写的时候,熊芙蓉早就写了,而且最终拿出了这本书。面对她的勇气,她的道义感和她经历的苦难,特别是她的性别,我自认,除了致敬,我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

但是,我最终还是要说三道四。原因有三:一是她是我的朋友;二是这也是一种致敬的方式;三是这是大地震后我所看到的第一本最靠近现场,亲历了整个事件,而且从私人视角写的关于地震的书,一本女人写的关于地震的书(一个那样强大的事件,一个那样柔弱的性别!)。

那是在大地震之后召开的人代会上,她作为记者来到我所在的朝天代表团采访,坐在我背后几米远的地方。她看我的第一个眼神近乎地狱归来。会议的间歇,她又跑过来对我说了些劫后余生的人说的那些话。那时,大地震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我对它已经没有了多少疼痛感,我觉得她的表情和语言都有些夸张,尽管她说了大地震发生的瞬间她就在青川,在某间钢筋水泥的屋子里瑟缩着发抖,在等待死神扛着预制板砸下来或者撕碎她藏身的那个钢筋水泥的盒子。

没想到她从那个盒子里出来,就把自己绑在了那场灾难里,把自己与那些和她共历了那场灾难的人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亲亲密密地牵挂他们,抚摩他们的创伤,拭去他们的眼泪,记录他们的苦难。她的文字震撼了我的心灵。

阅读那些真实的文字,就像手上抓了一把铁钉。一百年,一千年之后,如果时光让那些铁钉锈蚀,我相信阅读它们,仍会感到手上抓了一把铁钉。

那些带着殷红的血迹的铁钉,当你抓过之后,你就有了对生命,对生活,对人类,对人情,对世界,对环境的更加深刻的想法,就有讲述的冲动。

我想对我儿子讲述我从书里读来的故事。讲那个把父亲推出滑坡体而自己被埋的儿子,讲那双再也没有力气和时间抓住掉在裂隙里的儿子的手的手,讲那个背着瘫痪的母亲突出灾难的重围走肿了双脚的脚,但我没敢讲,我怕吓着我儿子,我不想我年幼的儿子承受他难以承受的生命之重或之轻,我希望他活在鲜花开放飞鸟和鸣的世界里,直到在我的庇护下经历了这场灾难的他在能够承受的那一天自己打开一个姓熊的阿姨写这本关于这场灾难的书。

大地震之后,我们已经有了很多关于这场灾难的书。但我看见的基本上是官方视角,是事后采访,是国家力量和英雄主义。透过熊芙蓉的《东河口绝恋》,我看到了惊惧的眼睛、急促的心跳、有疼痛感有思维的文字。

关于这本书怎么摆弄,我和熊芙蓉曾有过交流。我的意见是应该很有文学性,为了文学性,为了书写的方便,完全可以隐去真实姓名,避免被那些真实姓名拖累。她也认为我说得对,但是后来她在写作中打来电话,说不行,她没办法从那些真人真事中脱出,她只能说出真人真事,文学就交给我了。她的意思是也许有一天我可以根据她的讲述再去进行文学性讲述。看了她的文字再去想象她的写作状态,我估计她的心被她的眼睛和耳朵牢牢栓住了,再也难以自由的飞翔,那些巨大的滑坡体,那些倒塌的房屋,那些残破的家庭和心灵,你叫她如何飞翔得了?

但是尽管这样,她的讲述仍然是灵动的。充满画面感的故事被她用日记和现场不断地切换,现场又被不断地切换,读起来有看纪录片的感觉。同时,在讲述一个灾难的同时,以灾难为背景,重点讲述这个背景下的人物,讲他们的生活,他们的心灵,很有点好莱坞灾难片的味道。在结构上,重心放在灾难发生的那个瞬间,但又注意到了这之前的平静、祥和的气氛的铺叙,和这之后紧张的故事的跟进,整个旋律有起有伏,节奏有张有弛,很能抓人。


《东河口绝恋》笔名元夫,本名熊芙蓉,女,记者、编辑、作家。行走,考察,思录。中国作协会员,四川省楚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广元市第八届科技拔尖人才,第一届蜀道英才。著有《东河口绝恋》《青川涅槃》《木牍之光》等纪实著作;《蜀道天下》历史散文;散文、诗歌、短篇纪实作品屡见全国各地报刊,获13届孙犁散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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