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18岁的阿生进了咸阳的一个显像管工厂里。每天8小时的工作,三班倒。下班了就回宿舍,简简单单,倒也不错。
星期天的时候回趟家,就为了看看年迈的奶奶。也只有奶奶能好好和自己说说话,虽然有时候奶奶唠叨的不知道听了多少次,但还是愿意呆在她身边,因为只有奶奶是真正照顾他的人。
年幼的时候,父母离异,没多久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后来就跟着乡下的奶奶,乡下的奶奶是跟二叔生活在一起的,自然只有奶奶更心疼他。
如今的奶奶已经很少出门走不动路,但他回去就能见到奶奶拄着拐杖等着他,每个星期六下午,都是这样,奶奶告诉他“星期六你就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奶这有好吃的……”,他知道好吃的是平时亲戚看奶奶,奶奶舍不得留下的。还有就是他平时给奶奶的零花钱,奶奶不舍得花,到了星期六就让给儿媳妇让买些肉包饺子,其实就是因为阿生喜欢吃饺子。
2002年底,奶奶还给阿生买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棉衣和一双棉靴子。看起来很拉风,这也是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礼物,自己欢喜的不得了。这些都让阿生感到很幸福。
但是2002年阴历年过后,奶奶就突然去世了。让刚刚感受都自己可以孝敬奶奶也能感到很幸福的时候又一次堕入冰窟。
再次回到厂里的阿生,心里时长翻起莫名的悲伤,夜晚也难以入眠,脑子里每天跟过电影一样,将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有人关心得问过他,但是他早就不再愿意和别人说自己的事情。慢慢的没人在问。
下班了不会直接回宿舍而是一路走出厂里,到大街上逛。
沿着人民路,一直走,走在这最繁华的街道,看着从身边走过的男男女女,看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就跟看电影似的,可以让他暂时忘记烦恼。累了就躺在人民广场的长椅上,看着天空。耳边传来有小情侣的嬉闹声,小孩子的哭叫声,也有年轻夫妻管孩子的声音。听着这些声音他闭上眼睛,不多时就睡着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广场已经没啥人了,再极不情愿的起身,走回到工厂宿舍。
他害怕一个人,害怕面对自己,总让他想起一个人呆在黑暗的房子里,恐惧充斥着四周,他永远也忘不了,失去父母的关爱,自己独自面对黑夜,那种可怕孤寂的感觉。
他更加喜欢钻入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耳边总有人说话,让他感到安全,和舒服。于是,他不再上班。他每日都游走在大街上,穿着奶奶给自己的棉衣,棉鞋,不论冬夏,手里端个饭缸,白天逛街道,晚上逛夜市,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咸阳的七厂十字,人民广场上,累了就躺在路边。这就是流浪的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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