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进生育，为何要先守住一孩“基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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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走低的社会生育率，是我国人口发展当前面临的紧迫问题。图/新华社

全国两会正在进行时，生育话题也备受关注。

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贺丹，在其提案中呼吁“重视一孩”。在题为《关于重视一孩生育支持的建议》的提案中，贺丹指出，一些地区将政策投入聚焦于二孩和三孩家庭的奖励支持，一孩生育作为保持和提升总体生育水平的“基本盘”，反而被忽视。这不仅会抑制广大家庭的初育意愿，也将对再生育意愿造成不利影响，最终影响适度生育水平的实现。

如今，我国适婚人群的结婚和生育意愿都较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叠加老龄化程度逐步加深，以及人口负增长时代来临，令我国的人口发展问题日益凸显。因此，鼓励婚育是保持社会正常运转的一个极为重要的措施。

而众多奖励婚育的建议几乎都集中针对二孩和三孩的时候，贺丹委员强调重视一孩生育支持的建议，无疑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思考，其提案中的建设性意见尤其值得重视。

有一孩才有二孩和三孩

鼓励生育要用真金白银，不少地方也都出台了一些补贴措施。但是，鼓励生育又不只是钱的问题，而是要给予生育全方位的鼓励和帮助。

首先是，要弄清为何年轻人不愿结婚更不愿生育的原因，根据调查得出的原因进行“对症治疗”，如果说不愿婚育是一种问题或“社会病”的话。

结合多方面的调研，年轻人不愿婚育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经济基础当然是首先的，包括孩子的抚养、教育、医疗，以及孩子成年后的婚育负担等，都可以归结到钱财上来。因此，鼓励生育，关键是在少数富裕家庭之外，如何鼓励占人口90%以上的一般劳动者生育。

也正因为所有一切要落实到经济基础之上，很多鼓励生育的建议，都是围绕经济补助来谈的，如建议对三孩从幼儿园到大学免费等。但是，这些建议都只是对三孩或二孩进行补助，一孩反而被忽视。

事实上，没有一孩，哪来二孩和三孩？贺丹委员此次建议的积极意义就在于此。而其为补助一孩给出的理由，也可以说是说到了点子上。如，一孩生育的萎缩和推迟，是拉低我国社会生育水平的主要原因；一孩生育养育体验较差，是影响大多数家庭再生育的主要因素等。

就现实而言，一些年轻夫妇只生育一孩后不愿再生了，问题就出在一孩时的养育体验较差。如年轻夫妇不仅存在经济问题，在孩子养育上，从3岁之前没有人照看，影响工作，再到幼儿园和小学等入校问题、费用负担等方面，也面临诸多难题。

如果得不到社会鼓励，或者只有杯水车薪的补助，这些具体问题都会让年轻夫妇放弃再养第二个孩子的心思。

因此，要鼓励人们生育，不仅应当拿出真金白银来补贴二孩和三孩，政策也要首先把一孩生育问题照顾到，让更多生育一孩的年轻夫妇，愿意继续生育二孩和三孩，切实提高我国的社会生育率。

必须守住一孩“基本盘”

对于生育来说，一孩仍然是基础，也是目前我国生育的“基本盘”。而其背后则是初婚的年轻人，只有关照到这个群体的需求，才能确保生育“基本盘”。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我国80后、90后、00后人口分别为2.23亿、2.1亿和1.63亿，整体呈下降趋势。而据民政局数据，2021年全国结婚登记数相比2013年峰值数据减少583万对，为1986年以来最低。

其中，一孩的出生与初婚人数密切相关。但是，全国初婚人数从2013年的2385.96万人峰值，持续下降至2020年的1228.6万人，下降幅度达48.5%。

即便如此，这1228.6万人初婚人数，无疑仍是我国生育一孩的“基本盘”。如果从经济、抚养、住房、教育等方面能鼓励这1228.6万初婚人口生育，也就是在维持我国的人口出生率。

但是，现实情况是，从2019年至2022年，我国总和生育率从1.52下降到1.07，一孩生育率从0.7降至0.5，一孩平均生育年龄从26.4岁上升到27.4岁。

从这些数据可以清楚看到，能生育而且愿意生育第一个孩子的家庭数量在明显减少；即便能生育，生育年龄也在提高，我国的人口出生率因此在这几年一直下降。

这些情况也意味着，保住生育“基本盘”，才是维持我国生育率不再继续下跌的重要举措。为此，必须及时从经济到教育、甚至住房等方面，采取措施鼓励有生育能力和意愿的年轻夫妇生育一孩，也就是从一孩起就应当得到生育奖励。

也只有当对一孩生育的奖励、补助和提供的便利，达到年轻夫妇及其家庭的认可后，才会形成正向激励机制，促成生育二孩、三孩。

在鼓励人们生育方面，有德国等其他国家的经验可供借鉴。德国过去多年来生育率较低，1994年达到1.24的低谷。为此，德国政府也从育儿假、育儿金、儿童金和住房补贴等几个方面对生育进行鼓励补助。世界银行2020年数据显示，在这些奖励条件下，德国的生育率现在上升到1.53。

我国鼓励生育，当然要结合现实国情。但无论一孩还是二三孩，都需及早拿出实质性措施。如，每个孩子每月有一定的生活费补贴，父母双方都有更为合理的生育假并保证基本工资，孩子1岁就可以上幼儿园或日托等。

现在，我国的总和生育率已跌至新低，2022年数据已降至1.07，远低于世代更替水平的2.1，更是不到2022年全球总和生育率2.31的一半。

在此背景下，在此次全国两会上提出重视一孩生育支持的建议，推动尽快采取切实措施，守住一孩“基本盘”，促进二孩和三孩生育意愿，提升我国的社会生育率，可谓正当其时。

撰稿 / 张田勘（专栏作家）

编辑 / 何睿

校对 / 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