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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简介
吴月娘等众妻妾并吴大妗子一共六顶大轿,留下孙雪娥看家,这种场合孙雪娥照例是没有资格去的。另外两顶小轿相随,一顶是奶子如意抱着官哥坐着,一顶是来兴媳妇惠秀服侍叠衣服坐着。大大小小一共八顶轿子,浩浩荡荡来到乔大户家。
乔大户家这天的主客请的是西门庆家的女眷,另外请了陪客,有尚举人娘子、邻居朱台官娘子、崔亲家母,和自己的两个外甥侄女儿——段大姐及吴舜臣媳妇郑三姐。又叫了两个妓女在席前弹唱助兴。
众人分宾主落座,吴月娘等也与尚举人娘子、朱台官娘子等一一叙礼。段大姐、郑三姐向前拜见。各依次坐下,丫鬟们过来递上茶,乔大户也出来拜见,谢了礼。奶子如意和惠秀在房中守着官哥,另有乔家的人负责管待。
所有的这一切旧时大户人家接客待客之道,作者一笔不苟,一笔不落,都叙写得清清楚楚,交待得明明白白,使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须臾,吃罢茶,众人入席 ,月娘坐了首席,其次是尚举人娘子、吴大妗子、朱台官娘子、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乔大户娘子关席。段大姐、郑三姐另外一桌。
酒席上的菜品非常丰盛讲究,第一道菜是水晶鹅,第二道菜是炖烂胯蹄儿,第三道菜是献烧鸭。都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大菜,作者特别强调:乔家的厨役每上一道菜,月娘就打赏银子,二钱、一钱不等。也不知这是哪里的规矩,此前小说中似乎并未见过有这样的操作。
作为东道主的乔大户娘子,下得桌来,给月娘和尚举人娘子敬酒。酒席间,月娘和孟玉楼离席来到乔大户娘子的卧房中,只见奶子如意正看着官哥,躺在铺着的一个小褥子上,旁边乔大户家刚出生没多久的长姐也躺在一旁。
两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baby,都对对方颇觉好奇,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正在一起玩耍得热闹。月娘、玉楼看了高兴得不得了,交口说道:“他两个倒好像两口儿!”
正说着,吴大妗子进来,玉楼道:“大妗子,你来瞧瞧,这两个像不像小两口儿。”
这时乔大户娘子和众堂客都进得房来,吴大妗子便接过玉楼的话茬,如此这般一说,便有意撮合这两家结亲联姻。
这种事情,当事人彼此双方多少有些不便开口,由第三者的吴大妗子来说,也许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所以吴大妗子今天的出场,绝不是可有无可的一处闲笔。
吴月娘和乔大户娘子还想再三谦让客气,那边众堂客早就随声附和,不由分说把乔大户娘子和吴月娘拉到前厅,就割了衫襟。
小贴士:
割衫襟:指腹为婚,或刚生下的婴儿由父母包办议婚,用割下衫襟的一角来表示婚约。
这边分别派人通报乔大户和西门庆知晓此事。酒吃到这个时候,已近高潮,席前挂红,堂中画烛高檠,花灯灿烂,麝香靉靉,欢声笑语连成一片,好不热闹。
这顿酒约吃到一更时分,月娘等人方才拜辞回家。此时二人彼此就都以亲家相称。约下正月十五日,吴月娘的生日,乔亲家一定过西门府上来坐坐。吴月娘又生死把吴大妗子留下,说好到那一日,由吴大妗子陪着乔亲家一块来。
吴月娘一行从乔大户家回来,见到西门庆便将今日酒席上结亲联姻一事作了禀告。可西门庆关心的是今天都请了哪几位堂客。吴月娘答道:“有尚举人娘子,朱台官娘子,崔亲家母,两个侄女。”
西门庆听了,这才说道:“做亲也罢了,只是有些不般配。”西门庆现在早已是今非昔比,乔大户顾名思义只不过是个大户,有些钱罢了,毕竟没有官身,和他清河县首富兼西门千户大人结亲,在他看来多少有些高攀,所以才有“不般配”一说。
但既然事情经吴大妗子已经说定了,西门庆也就不便多说,只是担心日后吃会亲酒的时候,乔大户这个白衣(没有官身的老百姓)和自己这个官户坐在一起,“甚不雅相”!又说起荆都监托人再三赶着和我做亲,我嫌那个小孩是房里(指侍妾)生的,就没答应下来。
旁人听了都没有说话,潘金莲却多了句嘴:“嫌人家是房里养的,谁家是房外养的?就是今日乔家这孩子,也是房里生的。”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西门庆听了大怒,骂道:“贼淫妇,人家这里说话,就你插嘴插舌的,有你甚么说处!”
潘金莲在大庭广众之下,挨了西门庆一顿尅,恼羞成怒,抽身出来,走到月娘这边屋里哭去了。还是她的好闺蜜孟玉楼够意思,赶紧追出来安慰安慰金莲,两人说了一回话,又坐了一回,金莲这才回自己房里去了。
潘金莲余怒未消,就把这一肚子的气,都撒在丫鬟秋菊身上,嫌她开门开迟了,进门就打了秋菊两个耳光。待要打她一顿,又恐西门庆在李瓶儿房中听见。到了次日,等西门庆去衙门里办公去了,潘金莲这才准备收拾秋菊。
最毒妇人心。潘金莲人性中阴暗的一面在对待秋菊身上展露无余。喝令秋菊跪在院子里,头上顶着一块大石头,又教春梅扯了她的裤子,亲自拿大板子打她。一面打,一面骂,打得秋菊是杀猪也似的叫。
这时李瓶儿那边才起来,正看着奶子如意给官哥哺乳,刚吃完打发他才睡下了。这边就传来金莲打骂秋菊的声音和秋菊杀猪般的鬼哭狼嚎,把官哥就给吓醒了。李瓶儿只得赶紧捂住官哥的耳朵,饶是这样,官哥仍然吓得不轻。
李瓶儿赶紧打发绣春去跟潘金莲说,让她别打了,这边官哥刚吃了奶睡下了。哪成想,不说还好,说了倒适得其反。这潘金莲越发打得秋菊更狠了。一边打,一边又夹枪带棒地说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李瓶儿隔墙听了,知道这潘金莲分明指桑骂槐地在骂自己,气得两手冰冷,但又投鼠忌器,敢怒而不敢言。等到西门庆从衙门中回来,进房来看官哥,见李瓶儿哭得眼睛通红睡在炕上,不明所以,李瓶儿也不敢如实相告,只说自己心中有些不自在,就敷衍过去了。
西门庆告诉李瓶儿,乔亲家那里给她送了生日礼来,又给官哥送了节,礼物还不少,又说乔家有一门子做皇亲的乔五太太,听见乔家和咱们做了亲,好不喜欢,到正月十五日也要来走走。
李瓶儿听了,这才慢慢起来梳洗,走到后边吴月娘房中商量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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