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邓小平亲自点将,已经被平反的开国中将郑维山出任兰州军区司令员。没想到,刚到兰州军区不久,郑维山就愤怒地说:我要同他们打官司!
这是什么情况呢?
郑维山戎马一生,对两座山最有感情,一座是生他养他的大别山,另一座就是河西走廊的祁连山。长征结束,郑维山跟随徐向前参加了西路军,西路军损失惨重,郑维山统率的红88师也基本上打完了。
多少可爱的红军健儿,倒在了祁连山。这是郑维山心中一个永远的痛。一次军区在祁连山口演习,郑维山坐在直升飞机上低空连绕3圈,含泪将一瓶茅台酒洒在空中。
他用这种方式悼念当年的老部下和老战友们。在兰州军区任职期间,每一次出去视察,郑维山都要打听西路军失散的将士们,还专门去当年的旧战场凭吊。
有一次,他遇到一位老人,老人对郑维山说:你可能去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碑,但你见过这样的碑吗?郑维山摇摇头,他的确没有见过。
老人继续说道:这是倪家营子全村的父老乡亲们自发地用一块土,一碗水,用手建起来的。碑后面的土包里,埋着上千红军将士的头骨。郑维山更加好奇了,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他讲述了一个诡异的故事。当年西路军失败后,附近有很多红军将士的尸体,村里的乡亲们自发地将他们掩埋起来,埋得很浅,到了建国后尸骨又被挖出来,一堆一堆的。
乡亲们看了很寒心。有一天早上,这位老人还很年轻,起得早,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喊口号,唱歌,一阵厮杀声。他感觉村外的晨雾中有红军部队在出操。
第二天,又是如此,老人很纳闷,专门跑到村外去看,真的看见一队红军跑来跑去,在喊口号,和前天早上的情景差不多。然后一连好几天都是如此。
老人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出现了幻觉,就去找村里的社教组长,和他说了这件事。社教组长还批评他迷信。第二天早上,老人带着社教组长去看,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下社教组长信了。
他对老人说:这些娃子苦啊,千里迢迢来参加革命,没想到却死在这里,他们也想家中的爹娘啊。当天晚上,社教组长召集乡亲们开会,说道:今天我们能过上好日子,是共产党领导的红军用鲜血换来的,如今红军将士们的尸骨抛在荒地里,我们于心何忍?
在社教组长的号召下,第二天乡亲们一起到村外,一共搜集了1188具颅骨。大家挖了一个坑,把颅骨埋了进去。社教组长说:“大路朝天,入土为安”。安葬好之后,还立了碑,上面写着:红军烈士永垂不朽。
说来也怪,从那之后人们再也听不到口号声了。老人说完,郑维山早已经眼睛模糊了,晚上饭也吃不下。甘肃省军区的领导还以为他生病了,郑维山问道:你们这还有多少失散的西路军将士们?把你掌握的情况给我说说。
甘肃省领导汇报说:很多,西路军失散人员吃得苦,遭的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解放后很长一段时期,因为历史的原因,他们在政治上受到歧视,社会地位很低。
1977年,军区曾经对西路军失散人员做过调查登记,发了红军流落人员证,可这根本无济于事,他们仍然被视为“打了败仗的红军”,甚至是“逃兵”。
有一位原红5军的战士叫侯玉春,被分到兰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看大门。1983年被无故打死了。杀人偿命,结果法院只判了凶手10年徒刑。
侯玉春的家属不满,向有关部门反映,说他是1933年参加革命的老红军,爬过雪山,走过草地,参加过西路军,如今却被白白打死,必须严惩凶手。
接待他们的地方干部却反问:他那么早参加红军,怎么没到中央当大官,却在这里看大门?死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真是岂有此理。郑维山拍案而起,愤怒地说:我要代表西路军将士同他们打官司。很快,郑维山将掌握的情况向徐向前和李先念等西路军的领导人汇报,西路军的问题引起了中央高度重视。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中央专门下文件,着手解决西路军的历史问题,并将失散的西路军老战士的生活补助问题纳入了财政预算,提高了他们的待遇。郑维山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2000年,郑维山逝世,临终前他要求,自己要面向祁连山大山口,永远看着西路军的战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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