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诗
达尔维什
无人带领我走进我自己。我即带领。
在沙漠与大海间，我带领我走进我自己。
生于语言在两个部族间走向印度，
饰以古代信仰之月光与不可企及之和平，
被迫守卫波斯近邻的边界与拜占庭之谜，
好减轻阿拉伯帐篷上空的时间之重。
“我是谁？”别人如此问我，可我没有答案。
我是我的语言，我是一首悬诗，两首悬诗，十首。这是我的语言。
我是我的语言。文字命令我：“成为!成为我的躯体!”
我即成了文字音色的化身。
我是对文字说过的话：“成为一处，在那里
我的躯体联接了沙漠的永恒。
成为吧，好让我变成我的文字。”
世间没有土地承载我。惟有我的文字承载我，
一只鸟自我生出，筑巢于目前我的荒墟中，
于我周围无常世界的碎石中。
我立于风之上，我漫长的暗夜无穷尽。
这是我的语言，是一条繁星项链
绕在我所爱人们的颈上。而他们迁离了。
他们带走此地迁离了，他们带走时间迁离了。
他们提走碗中的香气迁离了。
他们带走荒凉的牧场迁离了。
他们带走词。遭毁损的心与他们一道离开了。
回声，这回声，这洪亮的白色幻景
是否会留存一个名，以嘶哑填充未知，
被离散填以神圣？
天空为我打开一扇窗。我张望，却只发现
自己独立窗外（从来如此）
和我驱散不去的幻象。
我的脚步是风和沙，我的世界是我的身体
和我所能掌握的。
我是旅人也是道路。
神向我显现又隐没。
我们不踌躇于将来之事。
这沙漠中没有明日，只有我们昨日所见，
就让我挥舞这首颂诗打破时间之循环，
让美好的日子来临!
多少过去在明日储存!
我把自己，一个充满此在的自己，留给自己，
离散清空了我身内的殿宇。
天穹自有其国家与战争。
我以羚羊作妻，
以棕榈树作沙之书中的颂诗。
我之所见皆成过去。
于人类，一个尘土之王国与一顶冠冕。
让我的语言战胜那敌视我的命运，战胜我的血脉，
战胜我，战胜我父，战胜永不消逝的消逝。
这是我的语言，我的奇迹，我的魔杖。
这是我的石碑，我的巴比伦花园，
我最初的身份，我磨亮的金属，一个阿拉伯人的沙漠偶像，
他崇拜像长袍上的繁星一样漂浮的韵律，
他崇拜自己的文字。
所以要有文。
定要有一篇圣文待先知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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