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远赴京城
公元1099年,16岁的李清照与继母、弟弟被父亲李格非接到京城生活。当时的京城是汴州城,古称东京、汴京,即现在的开封市,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为八朝古都。此时的李清照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她对汴京是向往已久的,这里有她思念的父亲,有热闹和繁华,有名胜古迹,更有无数书卷和文人雅士。
她的父亲李格非在京朱雀门外离他供职的太学不远的小巷子里租住了一座宅院,很是幽静雅致,院内有一丛竹林,因此李格非给它取名“有竹堂”。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院落,坐北朝南,北面三间正房,中间是客厅,东边是李格非的卧室,李清照就住在西边。窗外就是那丛翠竹,院子里还了种松树、桃树、梨树,并杂植着报春、牡丹、海棠、菊花、凤仙花等,李格非还为李清照和弟弟打了秋千架,可见他对子女有多宠爱。而对于女儿他总感觉有所亏欠,更是格外宠爱,虽然李清照已经过了绕膝的年龄,可他依旧把她宠溺得像个幼童。只要女儿提出的要求,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尽量满足。
李格非带李清照去探望了同在京城居住的外祖母,她的外公王珪在她母亲去世不久也病逝了,后因小人诬陷,她的外祖父被宋哲宗追贬,连她的几位舅舅也不在京师,她只见到了外祖母、二舅母和二舅母家的两位小表妹。虽然李清照的母亲不在了,但外祖母这些年一直牵挂着李清照,祖孙见面分外亲热,也免不了抱头痛哭一场。分别时李清照一再表示以后有时间会经常来看外祖母。
李清照初到历史古迹、文人骚客众多的汴京,是充满新奇和欣喜的,她喜欢这里,在这里她可以和弟弟一起在竹林下吟诗作对,与父亲探讨诗词,在父亲的陪同下游遍汴京的城区街道、城郊乡野,或在车水马龙的大街看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听小摊贩吆喝叫卖,还有川流不息的人流,走卒过客,书生布衣,一切都喧闹而井然。她还喜欢在繁忙的汴河码头看三教九流的人来来往往;又或在茶楼喝一壶清茶,听人说书唱曲。
每当与父亲游走在汴京乡间的山山水水之中时,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明水老家的泉水,想起溪亭,想起溪亭边荡秋千、放风筝等趣事,尤其是那一次与小伙伴溪亭泛舟,令她历历在目。她想家了,想念明水老家里慈祥的祖父,想念两位疼爱她的伯母,想念带给她无限欢乐的小伙伴,她要永远记住那欢乐无拘的时光,于是一首《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便在她心里吟诵了出来: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首词,可以说是李清照的处女作。词中她没有涂抹任何主观色彩,只是作了一番客观陈述,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雕饰成分。全词只选取了⼏个⽚断,把移动着的风景和作者怡然的⼼情融合在⼀起,写出了作者青春年少时的好⼼情,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与自由却完完全全跃然纸上,自然率真,充满了对大自然的沉醉、对生活的热爱及对自由的向往。
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首思绪流动、笔意灵动、风格清新的小令竟然一下子惊艳了京城无数的名流才子、辞章名家,许多人皆以为是出自苏轼之手。从此李清照在京城的词坛已经崭露头角,“词女”之名声鹊起。而她却不管这些,活泼清丽、正是碧玉年华的她,只管沉醉于读书喝茶,吟诗填词,醉酒拈花,平静地过着少年不识愁的闺阁闲暇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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