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九四九年五月二十日，成为白鹿原社会气候里神秘短促的一场，永久性地改变了本源的历史。黑娃听到电话铃响，心里一跳，每一次电话铃响都好像首先撞击的不是耳膜，而是心脏。黑娃抓起话机，扣在耳朵上，方知是县西四十里处的马纺织哨卡打来的。哨兵的嗓门儿有点儿粘色，他说，一位少校军官要过哨卡，要到县里去找你陆营长，你说放不放他过卡子嘞？他不说你的姓名，也不报他的来处，就叫我问你，陆营长还喜不喜欢吃冰糖了？黑娃搞不清楚有多长时间自己处于一种无知觉状态，临醒过来后，他发现画机还扣在左耳朵上，汗水顺着画髻的下端滴流到手心儿里。他已经忘记刚才是怎么回答，哨兵的耳机里早已变成一片冷寂的盲音，他判断不出来自己现在比刚才接电话时是更加慌乱呢。还是更加沉静了，却努力回想刚才在电话里自己是怎样回答哨兵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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