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李,57岁,一个即将退休的平凡老师,除了上课,我的生活很简单,如同慢放的电影片段:清晨在公园散步,聆听着鸟儿的清唱;午后在公园的长椅上投食小鸽;夜幕降临,我就在小小的鱼池边,静静地看着金鱼们游来游去。我知道,我可能孤独,甚至有时候也会感到寂寞,但这些并没有使我感到绝望,相反,我从中找到了一种独特的宁静。"小家伙,你们今天过得好吗?"我常常对着金鱼们低语,就像我对那个早已经离去的妹妹说话一样。在安静的夜晚,凝视着鱼池中的金鱼,听着他们在水中游动的声音,我不禁会想起那个令我痛心的夏天。我的内心会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感包围,那是悔恨,那是遗憾,那是内疚。尽管已经是快五十年的事,每当我睡觉时想起,还是会哭醒,那种痛苦和悔恨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清晰,那是我生活中无法忘却的一部分。
一天下午,天空微晴,我像往常一样在公园走着。突然,一阵人声喧哗打破了平静。人们纷纷围在桥边,我远远地看到,有一位年轻女子正在江面上苦苦挣扎。这一刻,我心跳猛烈,仿佛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夏日。没有人下水。我能理解他们的恐惧,因为我也害怕,那是对水的恐惧,对失败的恐惧,对再次面对生命逝去的恐惧。忽然,那个挣扎的身影在我眼中变成了我7岁妹妹的模样,当年10岁的我什么都不懂,就......看着她死掉了......我知道,我绝不能再次袖手旁观。我一头扎进了冷冽的江水。冷水贯穿我的身体,衣服在水中变得越来越沉重,虽然呼吸困难,我还是执着地向她游去。
我抓住她的手,用我所有的力气把她推向岸边。我已经筋疲力尽,快要窒息。就在我以为我会跟她一起沉入水底的时候,我感觉到一只大力的手抓住了我。他们把我拉上了岸。我身体瘫软,几乎无法呼吸。我看到了那个女子,她安然无恙。我救了她,我终于做到了......我回到家,沉重的身体瘫坐在沙发上。思绪乱如麻,我回忆起我妹妹那慌乱的眼神,我记得我自己当时的无力,我怀念我妹妹的笑声,我怀疚我没有能力保护她。
我突然崩溃了,开始大哭。
那是快50年来的内疚和恐惧,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我哭得像个孩子,泪水滚烫地划过我的脸颊,那是我内心深处的痛苦,也是向我妹妹的道歉。
在那悲痛之中,我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当年的我无能为力,现在我终于有了一次机会去弥补,去纠正那个我一直无法释怀的错误。
我救下了那个女子,也救下了那个在心中一直自责和挣扎的10岁少年。
隔天,那个女子找到了我,她感激地看着我,告诉我我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告诉她,其实,她也救了我。
从那天起,我感觉自己变了。
不再害怕水,不再悲伤,不再觉得自责。
因为,那个无法挽救的错误已经得到了弥补。
我是老李,是一个在深渊后,找到救赎的人。
我救下了一个生命,同时也救下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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