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远儿的小牙看见贺天宇的屋前热热闹闹，围了好几个人，有一盏风灯搁在地上，橙黄色的，暖暖的光晕从地面冉冉浮起来，把周围那几个晃动的身影团团围裹在光中。高矮胖瘦自成剪影。暗夜中竟有一种奇妙的透视效果，像是那灯光能从他们的身体中穿行而出。应量个人的五脏六肺。再走得近了点儿，小牙儿闻见了风中飘过来的奇怪的味道，跟路边卷心菜的腻甜和沟渠边的芦苇清香完全不同的气味。很快小牙醒悟到，那是地道的血腥气，这帮知青哥哥们肯定又是从厂部哪儿弄来了猪下水之类的东西。口水哩啦地忙着收拾下锅呢。怪不得贺天宇立时三刻要用五香料，他们可真是会吃啊。围成一团的知青们嘻嘻哈哈地喊，小牙，小牙，来跟我们共产主义吧。好东西啊，见者有份儿啊。哎，过来等着。小牙儿说，偷来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一个知青说，怎么是偷呢？是花力气打闹的野物，不吃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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