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集

2023-10-07 06:01:5720:03 51
声音简介

第167集宝山听了,明白他是要消灭王厨的痕迹,免得被人猜议,再生事端,却没悟到江湄的真意。当时不便违拗,只得说:“那么,我就去,还得劳动您看门。”江湄道:“你快去快来好了,到家把包袱放下,不许瞧看,立刻返回。”宝山应着,又谢了一声,提着包袱直跑出去。到了家中,扣门许久,才把他的爱妻净莲惊起,开门接进去,到了房中,净莲见他提着大包裹,就问:“这是什么?”宝山道:“一言难尽,等我有工夫再跟你说,现在你给收好了,我这就得回去。”净莲道:“瞧你忙得这样,包袱里面倒是什么?”。宝山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归咱们了,你可以打开看。”净莲道:“是么,咱们就打开看看。”说着,就解扣儿,宝山想走,却又动了好奇心,便帮她打开。只见里面尽是男子衣服,一团团的卷着,宝山认识都是王厨常穿的。心想,只这些男子衣服,怎江少爷说给我女人呢?净莲也说:“就是这油包似的旧衣服呀!”宝山无意中把衣服拿出来,猛见由里面滚出许多纸烟铁匣,打开看时,里面全是烟膏烟灰,只这几筒已所值不菲。再提起一团,又落下个布包,净莲拾起,才发现了金饰和钞票,叫道:“呦,怎么还有这个呀!”宝山点头道:“这才是送给你的,江少爷说的不错。可是,王厨子哪儿来的这些东西呢?”净莲看见这些东西,诧异非常,定要宝山诉说来由。宝山被她缠住,只得把事情草草说了。净莲嗟叹不已,宝山才得走出家门。回到张宅,见江湄正在门口站着,便说:“少爷,您多辛苦了,我给您叫洋车去。”江湄道:“不用,你怎耽误偌大工夫?大概跟你太太谈得很久,把包袱里东西部给估了价了,还值几个钱么?”宝山不好意思,只得说谎道:“没有的话,我放下就回来了。”江湄笑道:“你少骗我,你的脸上写得明明白白。只看方才临走时候满脸纳闷神气,好像罩了层雾似的,现在你眉开眼笑,眼珠都分外透亮,露出心满意足,我敢断定你不但看了,还跟太太谈了个足兴。对不对?你说。”宝山知道被他看破,不能抵赖,只好苦笑道:“只怨我女人拉住我一劲儿叮问,不说不放。”江湄道:“你招了,还算聪明,若再抵赖,我非罚你原物交还不可。快进去吧,我走了。”说着,便下阶扬长而去。宝山看他走远,才关上门,心想,这江少爷真是精明。其实,我跟他年岁相差不多,我自觉也够伶俐,也见过世面,经过磨练,不知怎么见了他就总觉有些发怵似的。他的气派自然有身份关系,可是,这威风煞气是哪儿来的?想着,就关上门回门房睡觉去了。这一夜过去。次日柳塘起床,便到内院去看太太。见她居然情形甚好,虽仍昏睡,却能呼吸匀称,似乎已经脱离险期,颇有希望。因昨日曾受大夫叮嘱,不敢惊醒她,也不敢给她饮食。到了下午,太太才自己醒来,睁开眼看看房中的人,眼神还自发凝,似乎神智尚未清楚,过了半晌,嘴儿才动了几动,却仍不能发声,跟着便又闭目睡着了。天将入暮,江湄才把那位老大夫陪来。柳塘赶紧让进上房,老大夫叫众人退后,独自坐到床上,动手把太太颈上的缠布解开,把伤处稍加洗濯,给上了一种鲜红色的药膏,又重新缠好。这时,太太已被摆弄醒了,睁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像稍为清醒了。那老大夫向她说道:“你的伤我敢保没危险了,至多一个月就可以全好,只是要自己小心,因为那气管只差一层薄膜儿没破,才得保住你的性命。若是破了,我也没办法。现用药叫它赶快生肌长肉,过几天肌肉一长出来,就可以把气管保护住了。现在还得特别留神,一点也不要动弹,不要说话,虽然你要说话也说不出来,可是顶好连想也不要想。”太太直着眼看他,仿佛也有些明白。老大夫说完,又取出一只药瓶,里面盛着酱色药汁,向柳塘道:“你太太的伤总算有把握了。我这治法,和西医不一样,无须天天换药。今天换这一次,就算末后一次,从此连缠布也不要解,等过二十天,我再把布解开,里面的肌肉就全长好了,连疤也不会落的。可是你们得信我的话,不要疑惑这样长久缠着布,里面怕不干净,要生脓溃烂,自己胡乱摆弄,那就要坏了。本来西医治这伤口,必须天天洗净,天天换药,什么都要消毒,那还常出毛病,何况这样缠上二十多天,不洗不换药,恐怕闷也闷臭了。可是你们放心,我的药有根,若听我的话,有了舛错,我敢抵偿。不过,这三两天里得留神。不要叫她动弹,更不要给她饭吃,只一天三遍,灌这药水,每遍两调羹,绝对饿不坏,药里便有补养东西。两天以后,把药喝完了,再给她稀粥吃,每顿也只三四调羹,以后再不用吃药,也不用去请我,十天以后,把她从板上解下来,仍得躺着不许动,愿意说话就说,可要少说,免得伤气,到二十天我自己会来的。”说完,挟起破皮包便走。柳塘也不敢挽留,不及道谢,只得和江湄送他出去。柳塘送到门外,看着大夫坐车走了,江湄也要告辞,柳塘挽他稍坐。回到房里,江湄便报告说玉枝经过良好,已经完全清醒,大夫今天又来看过,据说伤处并没变化,只要这样下去,便可克期告痊。柳塘听了甚喜,又叹息说:“我家里这才叫祸不单行。人家千年不遇的事,我竟同时遇上两件,运气可谓坏到极点。幸而还都得到救星,转危为安,也算不幸中的大幸。现在两条命都保住了,可以说,完全是老弟的功劳,我真不知怎样报答你。”江湄道:“老伯说得太远了,我不过赶上了,稍尽点心,有什么功劳。”接着,又说:“今晨回去,璞玉等还在等待消息,并没睡觉。听了太太受伤情形,吓得不得了,连家母也要过来看望。我说太太怕人搅扰,去了也不能见面,何必去添麻烦?不如过几日再说,这样才把她们拦住了。”柳塘道:“本来这样最好,不过我既不能离开家里,那边的事只可托老弟照顾了。至于小女玉枝,老弟很不必对她避忌。咱们是通家之好,我讨句大话,你们就是兄妹,何况她的命又是你救的,病好以后,还不知多么感激呢。”江湄听着,似乎感觉柳塘语中夹有隐意,不由红了脸,吃吃地说:“这很不值得。”柳塘笑道:“提起小女,倒是我一桩心事,她本已有了主儿了。”江湄听着,似乎大受震动,不由的抬头瞧看柳塘,面上神色大变。但他立刻觉悟露出痕迹,急忙又扭转脸,避开柳塘眼光,很不安地拿起碗来喝茶。柳塘暗笑,便接着道:“她的亲事也很奇怪,是那个到你府上卖杂货的老绅董给作媒。因为那老绅董有一次在路上丢了一笔千元巨款,被一个姓唐的货郎拾去,居然原封还给了她。老绅董认为这货郎是天下少有的好人,将来必要发迹,就来给小女玉枝作媒。我看姓唐的很是诚实,就答应了。”江湄接口道:“凭您这家儿,真就跟挑担负贩的作亲么?”柳塘道:“我倒不在乎家世,只要本人好就得。不过,这姓唐的并没好到底。才定下亲事,他就遇到一个小时青梅竹马的情人,重续了旧好,于是这桩亲事就算无形取消了。”江湄怔了一下道:“这姓唐的未免太混账,难道您就由着他这样失信么?”柳塘笑道:“我不由着他,难道还跟他去打官司?再说,我对这桩亲事已经后悔了。起初,我只看重诚实,觉得人虽粗些,慢慢还可以成全。哪知他不受成全,满脑子的土俗市井,简直天生的小买卖人,万万配不上我的小女。所以,出这岔头,正可我的心。婚姻的事,本由天定,姓唐的跟小女没有缘分。所以,虽说成了还是得散,倘若到现时还没有散,我心里还不知如何难过呢。”江湄听着一怔,瞪着眼似乎很诧异他的话。柳塘笑道:“这你还不明白么?”江湄摇头道:“我不明白。”柳塘道:“你回去想想,慢慢也会明白的。倘若你一定要问,我也可以开诚布公地告诉你。我现在遇见老弟,这等人才,再想想小女所许配的竟是那样人,怎会不难过呢。”江湄听着方自愕然。柳塘已拍着他的肩头说道:“我不愿弄那些俗气,就跟老弟当面说了吧。小女曾受你救命之恩,我绝不能把她再许旁人。从前几天我已有这意思,昨天老弟诉说过去身世和所抱的主张,我就更决定了,所以今天同你面讲。你很不必说什么高攀不配的话。我已说过,小女初次曾许给串街的货郎,难道你连货郎还不如么?”江湄想不到柳塘会如此直言无忌,倒被闹得惊诧失色,不知怎样回答是好。柳塘又笑道:“老弟,我知道你也很爱小女的,咱们开诚相见,谁也不要客套,现在你痛快说,愿意这件亲事不愿。”江湄红了脸道:“当然我求之不得,只是这不得先问问您的小姐吗?”柳塘道:“当然要问她的。我想她也和你一样,这事可以算没问题了。不过现在先不必提起,等她们母女的病全好了,你再和令堂商量,托位大宾出头一保,咱们就算乾坤定矣。我们不要虚文,暂时只你我知道好了。”江湄虽是很有阅历的人,但却未经过这样阵式。而且他向来以为柳塘是位循规蹈矩的老年人,万想不到他会这样脱略,把女儿终身大事,竟面说面讲起来,不过这事正是江湄所希望的。好像一个人正盼望做官,立刻便有人送来委任状,当然喜出望外,绝对不会推辞,只是也不好答应,倒觉十分发窘。半晌才吃吃答道:“这个当然……小侄当然愿意,不过……”柳塘接口道:“不过什么,你还说高攀俯就的话啊。”江湄摇头道:“不是。我说要先禀明家母。”柳塘道:“我方才说过,自然要先请示令堂。不过我早已看透了,贤弟你对小女,真是前世有缘,必是从一见面就爱上她。至于令堂更是已经看透你的心思,老人家不知从几年前就盼望抱孙子,只为你前次婚姻不如意,对女性生了恶感,一直不肯提续娶的事,老人家也不便强拗你。如今好容易见你有了可意的对象,还会不竭力成全?只看她对我们这样特别要好,便是替儿子在用心了。哈哈,恐怕世上自有翁婿以来,还没有这样说话的,我就确定咱们的关系了。这不是我荒唐,实在是有把握。若不是看得明白,也不敢这样鲁莽,万一我把小女许你,你摇头不要,我这老脸往哪儿摆啊。”江湄被他说得只剩了红脸。说着,他又哈哈笑道:“老弟,你看我也有点江湖气吧,昨天你的行事,很叫我出于意外。所以,今天我也办件出你意外的事,叫你瞧瞧。”江湄无话可说,只得陪着他笑道:“我真想不到您有此一举。”柳塘笑道:“你以为我是个书呆式的迂夫子么?我实不是那种人。我念书并没念成书痴,只在心里养成一种磊落纵横的不平之气。无奈处在这种环境,不能发泄……哦,你不要笑我,以为我家有着王厨子,我还配说什么磊落纵横。可是,老弟你不定明白不明白,像世俗那等好汉的行为,我是不屑于做的。譬如我拿刀把他们杀了,那够多么无聊。所以我只给他们做诗。这几年已做了不少,里面尽有未经人道的佳句,只可惜没印集子传世,这倒是我不光棍的地方。”说着,又哈哈一笑道:“今天对于老弟,我才算第一次露出本色,做了一件痛快事。咱们是慷慨论交,千金一诺。哈哈,果然千金一诺,一诺千金。当面一句话,就把千金许给你了。”江湄见柳塘言语中似有醉意,但知他并没饮酒,料想必是有所感触,就打岔道:“老伯,您可得改改称呼,不能再叫我老弟了。”柳塘道:“好好,那么叫你贤侄?这虚文倒没关系。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你将来得好好儿待她,我以后也都倚仗你了。”江湄道:“小侄一定要孝顺您的。”柳塘笑道:“孝顺我是不敢当的。以后麻烦你的事恐怕很多,等将来你就知道了。”江湄心想,你把女儿嫁给我,有什么麻烦呢?但也不好细问,只得含笑答应。又谈了一会儿,便告辞而去。回到家中,悄悄把这事禀知母亲,自然有一番欣喜。但江老太太也深以柳塘的脱略行为,引为怪异。这时,玉枝已完全清醒,江湄从门外经过,听见她和璞玉说话。过一会儿,江老太太进去瞧看,江湄也跟入房中。玉枝已由璞玉口中得知江湄相救的热心盛情,虽未说话,却看着江湄,现出感激之色。江湄看着心想,你很不必感激,现在你父亲已把你许给我了,我救你本是丈夫救妻子,理所当然。但这时玉枝和璞玉都还蒙在鼓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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