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论语》是如何结集的？|《论语》本身篇 | 北大杨立华讲《论语》

一、内容框架

二、衍生知识点

子思：孔伋（前483年－前402年），字子思，鲁国人，孔子的嫡孙、孔子之子孔鲤的儿子。受教于孔子的高足曾参，孔子的思想学说再由曾参传子思，子思的门人再传孟子。后人把子思、孟子并称为思孟学派。子思在儒家学派的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他上承孔子中庸之学，下开孟子心性之论，并由此对宋代理学产生了重要而积极的影响。

古代避讳：《论语》当中提到曾参和有若这两个人，为何一定称曾子和有子？古时对于君主和尊长的名字，必须避免直接说出或写出，称之为“避讳”。《公羊传·闵公元年》说：“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这是古代避讳的一条总原则。

三、逐字文稿

首先我们先来谈一下《论语》这本书。

《论语》这个书首先注意，作者不是孔子，你不能说直接的作者就是孔子。因为孔子生前肯定没有想到过这本书，更不知道这本书，而且不仅孔子不知道，孔子第一代弟子应该都没有这样一个计划，或者这样一个概念。《论语》的编撰显然是（在）曾子去世以后，因为曾子临终前的遗言在《论语》当中是有的，因此《论语》的编撰的上限应该是曾子的去世。

钱穆先生有一个讲法，他认为《论语》不是一次性编成的。这一点我有同感，现在我们看二十篇的《论语》，应该前十篇是第一次结集的时候就编成了。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第十篇是《乡党》篇，《乡党》篇有点像后世的形状，就是有的时候是结集，一些重要的思想家、重要的文学家的文集的时候，它最后会有形状。就是通过对他生平的行事的一些记述，来向大家呈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乡党》篇整个记录的都是孔子如何说话，孔子如何吃饭，孔子怎么穿衣服，孔子如何对朋友，是这样的一些事情。非常像一次编辑或者编撰工作的结尾部分，所以应该是前十篇是比较早的结集的。后面的十篇是慢慢地累积的。

总体而言《论语》的编撰过程应该是这样，就是孔门第一代弟子，特别是曾子去世之后，孔门第二代弟子开始意识到，如果再不把孔子的言行记录下来，在未来漫长的岁月当中就会被时间湮灭。所以孔门的第二代弟子就开始有了搜集、整理孔子言行的想法，也有了这样一个需求。那么它搜索的过程大概应该是这样，这只能是推测，大概应该是在孔门第二代弟子，有一些孔门第一代弟子，比如子路、子贡、子夏、子张、曾子，这些人。他们记录的跟孔子有关的事，记录的孔子的言行，每个人应该各自记录了一个部分。因为他们在孔子身边生活过，追随过孔子，并聆听孔子的教诲。所以把他们认为值得记录的东西记录下来。

【曾子画像】

所以大家注意的是，《论语》每一章的文字也不是孔子的文字，是孔子说，然后弟子记录下来。而且记录的风格大家一定要注意，文字和书写风格跟言说风格是不一样的。我们不大能够真的理解孔子那个时候说话，一张嘴“学而时习之”，不是口语，书面文字，书写文字，跟口头文字，口头的语言，一定是有区别的。

所以这个时候你就要注意，第一这是后来宋代的，像程子、朱子都非常地感慨，说为什么孔门弟子这么了不起，他们就知道要把这些东西，这些重要的，他们认为重要的记录下来，而他们认为重要的还真就是普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因为孔门第一代弟子记录了关于孔子言行的各个方面，孔门第二代弟子开始做搜集和整理，和编撰的工作。这个搜集、整理、编撰应该是经过了非常严格的筛选。因为实际上关于孔子的话在秦以前的典籍当中是非常之普遍的，秦以前的典籍当中只要是子曰，子云，子言之，单称一个字，都被认为是孔子的话，这样的话是遍布在秦以前的典籍当中的。非常多的比如《礼记》《易传》，这里面都有大量的孔子的话，其实先秦诸子也有非常多孔子的话，《孟子》里面有大量孔子的话，《庄子》里面有大量孔子的话，《荀子》《韩非子》里面都有。

当然我们今天确实没有办法从当中甄别出来，到底哪些是孔子本人说的，哪些是后来孔门弟子发展的，甚至是依托出来的。这个部分我们现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比如我认为像《礼记》当中《表记》和《坊记》，这两篇里面大量的子曰、子云、子言之，其实从演说风格和思想的风格看，以及思想所达到的深刻程度，和它的演说和表达的平正程度看，我是认为非常像孔子本人的话。但是我没有办法找一个客观的尺度，把它甄别出来。这些部分应该说孔门第二代弟子大部分都应该是接触过的，而这些部分没有放到《论语》当中，那就证明《论语》编撰是经过了严格筛选，所以它的选择的内容是非常之精道。

这是大概《论语》编撰的过程，孔门第一代弟子记录了关于孔子的言行的各个方面，孔门第二代弟子开始做搜集和整理和编撰的工作，其实《论语》是孔门第二代弟子编成的。

所以我大概有一个推测，就是《论语》编成的时间，或者说《论语》主体部分编成的时间，应该是公元前435年到公元前420年之间，这个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为什么是公元前435年，因为据推测公元前435年前后是曾子去世的时间。为什么下限我定在公元前420年，因为我推测公元前420年应该是孔门第二代弟子当中最特殊的一个人物，就是子思他去世的大概时间。这个当然只能推测，因为没有明确的记载。也就是说《论语》编撰和编成的时间是在孔子去世以后的半个世纪，以后才开始编成的，所以我刚才说不能认为孔子是《论语》的作者，但是广义的作者角度上讲，我们说可以说孔子是《论语》的作者。因为里面记录的主要是孔子的言行、孔子的思想、孔子对学生的教诲，这些东西。

这是我们要讲的第一个方面，就是《论语》是怎么结集的。当然孔门第二代弟子当中到底谁来出面组织大家搜集和整理，这个学术界是有合理的推测，应该是曾子和有子的弟子居核心。为什么呢？因为《论语》当中提到曾参和有若这两个人，一定称曾子和有子。所以应该说《论语》的主要编撰者，或者编撰的主要主持者，跟曾子和有子有密切的关系，应该是直接的师承关系。

【子思画像】

这个当然有一个合理的推测，就是孔伋，就是子思。因为孔伋，字子思，历史上明确记载是《中庸》的作者。子思子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是孔子的孙子，而且是唯一的，孔子独子独孙。子思作为孔子唯一的孙子，又是曾子的弟子，所以在其中发挥主要的作用，这是可以想像的。当然这个没有证据，这是从《论语》的编撰过程来说。

这是我们要讲的第一个方面，《论语》是怎样结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