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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的来历 一章
“还债村”,我国东北某部一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它没什么特别的,要非说它有些什么特别之处的话,特别穷不知道算不算。哦对了,除了特别穷以外,时至今日还立在村口,上面刻着血红“还债”二字的大石头,好像还真挺特别的。
“还债村”本来不叫“还债村”,在山上那个夏天白汗衫,冬天黄棉袄,衣服常年不洗,胡子始末不刮的邋遢老头。和他身边那个白净的像画一样的小徒弟来到这个村子之前,它叫“讨债村”。而再往前追溯一点呢,其实“讨债村”也不叫“讨债村”,叫“向前村”。至于“向前村”之后的这两个“还债”和“讨债”略显奇葩的新名字,听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讲
特殊时期前期,1964年的某个下午。向前村大能耐人赵建国无比悠哉的盘坐在自家的火炕上,身前的方桌上摆着烧酒和几碟小菜。赵建国美滋滋的看着,心里那个乐呀,不知不觉间他竟自顾的哼哼起了当下最流行的小曲,那叫一个瑟。
赵建国无比悠哉的抿了一口杯中的烧酒,放下酒杯之后又吧唧,吧唧的吃了两口小菜,心里那叫一个乐呀。不知不觉的便又一次酒后含糊不清的自顾了一句“想不到我赵建国也有今天,嘿嘿。”
赵建国打小便是一个孤儿。他的父母兄长,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便全部死在了中日战争里。家人都死光了以后,年幼的赵建国在村长的安排下,寄养在了同村的张家,由全村的每一户人家轮流来出赵建国在张家所需的那一份粮食。虽说寄人篱下,但也勉强活着,而且
可是好景不长,伴随着各种战争不断的洗礼,物资一天比一天匮乏,村民们便再也不愿在自己都吃不饱的情况下还要分出粮食养活一个外姓人,这时候老张夫妇间的争吵也变的多了起来。
按老张媳妇的意思,赶紧把赵建国从自家撵出去。总不能叫他饿死在自己家里,到时候惹得人家说闲话不说,它也晦气。
而每每听到媳妇说这话时,老张则都是耷拉个脑袋,蔫声细语的对自己媳妇解释着“诶呀,咋撵呐,这娃才这大一点,出了这门不得饿死啊,再说那孩子爹和两个大小子不也都是打过鬼子的英雄吗?”
“英你奶奶个爪!”老张媳妇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随后便是满世界的追着老张好一顿拳打脚踢。
每每这时,年幼的赵建国则都会找个地方藏起来,生怕这家人真的会把自己给撵出去。
不过老张最终还是没有扛住妻子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惨烈家暴,无奈之下,还是将赵建国从自家的院子里赶了出去。那年赵建国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时至今日他还记得当时那样的一个场景。当天村长气哄哄的带了一大票人来和老张一家理论,争论不休间老张媳妇的一句“咋不领你们家养”,这些原本还一口一个讲良心,一口一个没良心的人,一下子便全都不说话了。而整个过程里,始终蜷缩在角落中的赵建国,懵懂的则只像个看客。
在赵建国彻底被张家赶出来以后,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村长也曾想收留过他。无奈这村长媳妇却也并不比那老张媳妇面多少,还犹有过之。
最后在全村人的商议之下,众人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赵建国怎么着也算个英雄后代,决不能眼看着他就这么饿死。从此以后,每家每户每天每人都从自己的口粮里,留出一口吃的给他,对没错,一口吃的。家家户户轮番这样来,今天你家明天我家,至于能不能吃得饱,能不能活得下来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自此,赵建国便开始了他人生中长达五六年的“乞讨”生涯。今天三口,明天五口,后天一口,大后天没有。话说赵建国能活到现在也着实不易,但因为整天都吃不饱,他的身材一直很矮小。所以就算到了后来的十二三岁时,他也完全没有自己生存下来的能力,勉强活着,有口气儿而已。
寄人篱下的乞讨与处处的遭人厌恶和白眼,使得身材本就瘦小,整日里破破烂烂埋里吧汰的赵建国养成了一种极度自卑的懦弱性格,有时他自己都不觉的自己是个人。
那时候赵建国走路习惯头抵着,说话习惯用嗓子眼儿挤着。有时经过人群,他本能的便想迅速逃离这一道道杀人的目光,于是他心跳加速,脚步加快,一溜号,脚又一滑,结结实实的便又摔了一个狗吃屎。这是身后总传来那满是嘲讽的不屑,而此刻满眼泪水的赵建国则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由于赵建国这犯二的种种表现,同龄人给他起了一个很形象的外号,叫“二傻子”。不过也对,向他这种人怎么能叫“赵建国”这么积极向上的名字呢,他就得叫“二傻子”。于是二傻子,二傻子的,二傻子越是这样别人就越嘲笑他二傻子,别人越嘲笑他二傻子,他就越加二傻子。如此不住的反复循环,二傻子这几个字便一天更比一天的红火了起来,到后来不光本村人,就连周遭各个村落的人也都知道,向前村有个傻透了气的,二傻子。
某日,赵建国及其无奈的又一次路遇上了村里的几个同龄孩子。赵建国本想迅速逃开,省的难免又要遭受一番凭空的奚落。可赵建国定睛一看,诶,那几道身影里竟然有“大花”。赵建国想了想,最终还是迎了上去,可还没等自己走到近前,几个孩子的其中一个,便及其不屑的向赵建国吼道“死要饭的,你别过来,我们不跟二傻子玩!”
于是,赵建国便羞红着脸,干笑着眼睁睁的看着大花等人从自己身旁走过。由始至终,大花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
赵建国伤心至极,一步步走到村外父母兄长那一座座的空坟前,一下子扑倒在地,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哭了好久好久,可能是哭累了,赵建国便蜷缩在这几座空坟前,回想着自己这些年生不如死的二傻子生活。突然间,他猛然直起身子,毫无半点犹豫的,狠狠的撞向了身前的一棵大树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赵建国从无尽的黑暗中再次回复了自己的意识,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一眼便照到了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这人赵建国认识,这不正是邻村的那位柳先生吗,听说这柳先生可厉害的很,能掐会算,还会捉鬼,人送外号柳神仙呢。
自此,赵建国长达六七年的“二傻子”生活,宣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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