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节选自出版书籍《明朝果然很有料》,作者:小院之观
《明朝果然很有料》-14
倪文俊,绰号倪蛮子,渔民出身,黄州黄陂人,他是徐寿辉亲手发展起来的教众。之前与彭莹玉和他手下一批猛人相比,资历不深的倪文俊不显山不露水,主要率领水军作战。
蕲水失陷后,倪文俊退到沔阳湖区,元军不善水战,只能拿他干瞪眼。到了元军班师后,没受太大损失的倪文俊,成了天完国残存的重要力量。
徐寿辉有个特点,为人宽厚,能放手任用部下。倪文俊又是他亲手发展出来的亲信,这么好的兄弟,不用他,用谁?
徐寿辉在大山里发出诏书,封倪文俊为丞相,命他统兵发起反击。
倪文俊的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倪蛮子不是白叫的,他打仗很有一套,史载“用多桨船疾如风,昼夜兼行湖江,出人不意,临战多克捷。”
反击出奇地顺利,倪文举迅速攻占沔阳,兵锋再次直指武昌、汉阳。
要问为什么这么轻松,还是因为元顺帝太重视张士诚,把大部分兵力都调走了——“未几尽抽军,官军势退而贼势复炽矣。”
沔阳一战,是倪文俊一飞冲天的开始,也是另一个人崛起的标志。
在《明史纪事本末》里,有这样一段话:太祖崛起濠梁,而同时并兴者,则有张士诚据吴,徐贞一据蕲,明玉珍据蜀,方国珍据江东,然皆阖门坐大,独陈友谅以骁鸷之姿,奄有江、楚,控扼上流,地险而兵强,才剽而势盛,实逼处此,以与我争尺土者,非特汉之文伯、子阳,唐之世充、建德而已。
这番话勾勒出了陈友谅的形象,天下虽大,能有资格称得上朱元璋真正对手的,不是张士诚、徐寿辉、方国珍他们,而是陈友谅。
陈友谅,沔阳当地人,渔家出身。根据记载,他有三个特点:姿貌丰伟;少读书、略通文义;臂力过人、娴于武艺。
在猛人如云的天完政权里,陈友谅起初并不显眼。徐寿辉大封群臣之时,他只得到了一个簿书掾的职务,隶属于元帅倪文俊。
起兵之初猛将太多,资历太浅的陈友谅还排不上号,这段时间他的主要工作是抢劫——“与其弟友仁、友贵至正中剽掠村落,官军累讨不能平”。这几句话告诉我们,记载不是吹牛,勇武强悍的陈友谅见了官军一点也不怂。
劫掠不算什么有前途的工作,不过陈友谅同志并没有气馁,他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吃苦在先,拼杀在前,通过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
他的职务往上提了一丢丢,手下从几十人增加到了上百人,离飞黄腾达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坚强的陈友谅并没有自暴自弃,他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继续坚持不懈地执行抢劫任务。然而越干他发现越不对劲,天完皇帝的都城都被人干没了,皇帝本人钻了山沟,陈友谅手下的人也越来越少。
这样下去,自己啥时才能出头?
陈友谅就琢磨了,看来要想出头光靠抢劫是没用的,非得立大功不可。
哪里最容易立大功呢?徐寿辉遭受重创,倪文俊正收复失地,前线正在用人之际,陈友谅的机会来了。
富贵险中求,陈友谅果断向上级倪文俊打报告,请求带上自己的几百号人去支援前线的曾法兴攻打沔阳。
看到部下这么有上进心,倪文俊也蛮高兴,给他挂了个“副将军”的职务,还另外拨给他一千兵。更重要的,是还拨给他两个将领:张必先和张定边。
这两人和陈友谅一样,都是湖北沔阳老乡,三人一见如故,当即磕头结拜为兄弟,说好一定生死与共,风雨同舟,共谋前程!
他们就相当于陈友谅的关羽和张飞,得此二人相助,郁郁不得志数年的陈友谅终于开始发迹,他的名字很快将传遍大江南北。
本来倪文俊给陈友谅的任务是配合友军助攻,结果这位老兄兴奋过头,行军速度太快了,等他到了沔阳,发现主将曾法兴还没到。
面对沔阳城,陈友谅做了一番风险评估后决定,不等了,就靠自己这点人拿下沔阳。
当然不是强攻,而是智取。
沔阳是陈友谅的老家,造反前他还当过县里的县吏,人头地头都熟络得很,他清楚地知道沔阳防御的薄弱点。
陈友谅叫来最信任的兄弟张定边,带着七个最勇猛的士兵化装成樵夫混进城里。到晚上,张定边安排几个人在城里四下放起火来,自己则提刀直奔城门。
这位张定边其实是个超级猛人,武力值在元末数一数二。一片混乱之中,守城的兵丁哪里是他对手,张定边砍倒门卫,放下吊桥。陈友谅早率人在门外潜伏多时,趁机一拥而入。元军已乱,无法阻止起有效抵抗,只能弃城而逃,陈友谅就这样兵不血刃拿下了沔阳。
计策并不新鲜,但很实用。陈友谅让人初步见识了他的坚毅果敢,相比朱元璋南略定远,他的表现不遑多让。
陈友谅并没有裹足不前,他挟余威立即进军旁边的中兴城,再次轻易得手。连拿两城,陈友谅超额完成了任务,这还是在预定的主力没参与的情况下。
倪文俊还没来得及向徐寿辉邀功,麻烦就来了。元军回过神来,打听到进攻两城的天完军人数极少,威顺王宽彻普化立即带着数万兵马发起了反击。
形势有点凶险,倪文俊这支兵力如果被击败,徐寿辉就又得钻山沟。
倪文俊已经等不及徐寿辉的圣旨了,他马上提兵来到汉川县布防。在汉川鸡鸣汊,倪文俊利用宽彻普化船队搁浅的机会使出火攻之计,尽焚其船。宽彻普化大败,随军的妃妾都成了俘虏,儿子接待奴、佛家奴、报恩奴都死于乱军之中。
威顺王宽彻普化驻藩湖广30年,是天完军强大的对手,这次被击败后他在湖广再也站不住脚,逃到了陕西,再也没有回到武昌。
蕲水解围,徐寿辉松了口气,这才论功行赏,重奖倪文俊是必须的。除此以外,他还在蕲水城外的清泉寺特意召见了陈友谅,亲自封他为将军,并拨给他两万人马。
倪文俊乘胜追击,再度攻取武昌、汉阳,天完声势复振。
夺取武昌后,倪文俊又分兵占领了荆州,襄阳,长沙,衡州席卷整个两湖,以及现在江西西部,安徽西部。
天完政权已经有了现在大概三个省的地盘,军队六十余万,已经是当时一个相当强的势力了。
次年,也就是1356年正月,倪文俊迎立已在残破的蕲水中憋屈了一年的皇帝徐寿辉,迁都汉阳,这是天完国在徐寿辉手下达到的最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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