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想冰窗花 作者 左晓波
想你，又想你了
久违的冰窗花呀，记得
在那个冻醒的早晨
心尖儿，都在哆嗦乱颤
哈一口残存的热气儿
搓搓你霜白的脸蛋儿
你，流着泪走了
那是个冰封雪杀
近乎绝望的凄冷雪夜
是你，驾着子夜的寒风
落在我冻僵的梦外
悄然点亮了满窗的憧憬
于是，于是我那
圈在，困在，封挡在
木刻楞小屋里的眼界呀
被你一窗
玲珑奇巧的风景放大
再放大，放大成
森罗万象的大千世界
于是，于是我那
萎靡颓丧麻木的灵魂呀
倏忽间，变成了
窗前极美极美的风铃
在如梦似幻的
银色世界里轻轻地摇曳，发出
虽然还带些孤寂和清冷
但已是清脆悦耳的鸣唱
是你，默默地告诉我
再漫长的寒夜也不要怕
你，会把霜天冷月
和冻成冰晶的满天星辰
变成无数个小精灵
在我挣脱出恶梦之前
伸出无数只无形的手
绘出一窗
奇景异象的远方
是你，无言地告诉我呀
寒冷凄楚的冬日
才是人生磨砺的道场
在独守寒凉的长夜里
“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当春风，一卷长帘
披衣而起
用世上最坚硬的骨骼
跨越山河
小时候，我曾问奶奶
冰窗花，是谁画的呀
奶奶说，是长着
白胡子的冬天老爷爷
每年画给穷人的年画
哇，是冬天老爷爷呀
奶奶还说
也是他的“包办 ”
让头戴银冠
身着史诗的霜雪姊妹
嫁给了
一贫如洗的“玻璃儿郎”
从此，每出一笔，无不
白里透白，晶中闪晶
无色之色，无艳无妖
疏淡相宜，轻盈怡然
从此，每生一划，无不
天然巧成，或崔嵬雄浑
或峻峭秀丽
云山雾海，万千气象
我，常常忍不住
用指尖儿，在一窗窗
花团锦簇的画面上落款盖印
然后，后退几步
再用虚眼，仔仔细细
反反复复，久久端详
东方，刚露出起跑线
太阳，一个撑杆跳
跃上当空
挥舞金色的扫把
三下五除二
便把满窗奇特瑰丽
惟妙惟肖的冰窗花
扫除得干干净净
我常常用袖口，擦干
你临走时，流下的泪水
默默地为你祈福许愿
不要悲伤生命的短暂
你的灵魂和美好的夙愿
早在我的心中抽根发芽
于是，于是我推开寒冷
推开憋了一冬的围困
一个比冰窗花
更加灵动，更加初心的世界
正抖落太阳猩红的脐血
活活脱脱地奔我而来……
多少年了呀
一直在挂念，想念你
全球气温的逐年攀升
燥烈干热的“温室效应”
知道你回来，很难，很难
又过了多少年了
还是一直在挂念，想念你
如今想你的时候，感觉你已
簌簌落在了我的心窗
那种淡然从容，安之若素
尽染月色霜风，出类拔萃
凝炼出的玉树琼花的芳香
已化作了
眼中，团团转转
伤春悲秋，怜风悯雪
身心尽归吾乡的安魂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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