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第一个寒假 昨天，沈阳开始降温了。估计零下10多度的天气会一直持续到春节，这才是北方冬天拥有的真正素质。今天送战友返京。站前广场和候车室大厅人流稀疏，过往的行者也不是很多。环视着宽敝华丽的侯车大厅，心想再过一个月，这里将是在校大学生和返乡民工的中转焦点。扩音器不时传播着列车进出站的动态信息，语音味道还是过去的味道。至此，也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去在外地上学的时候，总是这种：“始发的12次特别快车就要发车了……”的调门儿，记忆迅速将我拉到四十四年前。一九七九年十月，我提干差不多一年，组织上举荐我入军校学习，经过考试，好像没过一周，就收到入学通知书。通知书内容：xx同学你被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学院高炮参谋糸录取。记得当时也没怎么兴奋，我是从战士直接提干到机关司令部当了测绘参谋。时实进取心很强，尚有许多东西需要在新的岗位上学习和锻炼。一句话：当了一名小参谋的“心气儿”还没过呢！但是，我知道领导选送我入校学习，首先是对我的信任，期望我能更好地、系统地学习军事专业本领，以后为国防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记得，同宿舍的老参谋与我说：“这个绝对是大好事儿！不是谁都能被领导推荐的。来机关一年了，早上第一个到办公室打开水拖地，你干的很不错！不能总这样！去宣化炮兵学院学习，那可是全军兵种最高学府，专门培养中高级军事指挥员，参谋专业就是学习领导和指挥作战才能，必须要掌握更宽广的知识储备，为军事主官提供作战和训练的建议和服务”。此刻，我点着头示意心领神会了。此时，正值十月中旬，我似懂非懂的带上行李准时报到了。军校的第一个寒假，也是在元旦过后不久，河北宣化属半干旱大陆性季风气候带，属河西走廊风口，冬天干冷。但丝毫没有影响每个学员驰奔家乡的兴致。回家过年的心情，那是不言而喻。其中有个别学员更有甚者，当上午考完最后一科，连寝室都没回，直接奔向火车站，啥再不再见的，连个影子都没看见。我们班同学，涵盖了全军八大军区并陆海空都有，真是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宿舍共4人，一个浙江舟山人，一个福建莆田人，一个广东梅县人，另一个是本人。4人中除舟山同学已婚外，我们仨人当时都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不同的地域背景和生活习惯，构成了我们朝夕相处的学习与生活花絮。浙江舟山人姓奚，是我们班长，一口飘逸的“吴侬软语”，说起话来，我只能听懂语音中的标点符号，言谈举止总是中规中矩，服从意识好，上传下达及时，心细有涵养，带着长兄的“样儿”，功课努力，但从没得过高分。福建莆田人姓陈，我的“本家”，课上课下，手里总是提着一个大号茶杯，茶叶是自家茶山的土茶，水杯里的茶叶永远占居杯子的三分之二。当时，只要看到他的水杯，我马上就觉得满嘴苦涩。我这个本家文化课基础好又扎实，善钻研，综合常识也多，茶不离手书不离手。所以，每次考试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只是两颗门齿略长并突显。广东梅县人姓梁，来自对越还击作战部队。长像比越南人还像越南人，面目白净两鬓髯須略重。可身上没一块线条肌肉，上胖下瘦，看来从不运动，文化基础较差，手笨脑笨，看他学习那是真累，补考与普考保证两次，总得复考，差点被退学。但他身边日常小用品，都是走私过来的日本小家电（梅县是侨乡），在当时那可是相当先进和“时尚”了。我来自辽宁沈阳，略有体育和美术特长。在校期间，咱班几乎包揽了学校全部板报评比第一名，为班级得过三块崭新的大黑板，也是足球队左边锋，学校运动会仍然百米成绩11秒8。还善长摹仿有“特色”教员的言谈举止，是自习课主要“笑源”。主科成绩绝对出彩优秀，战术标图作业永远是全糸样板，掛在走廊重要位置。其它“辅科”分数不高，及格总是没问题。记得那个冬天。傍晚去学院北湖滑冰后，汗流浃背，却把棉裤忘在冰场，再去找时已经不见了。班长知道后，主动把他的秋裤给了我，穿着还真合适，那个冬天才没冻着。在距离放寒假还有三天，正值各科考试阶段。早操刚结束，地上落着薄薄的积雪，我的“本家”又开始双杠“曲摆上”时，因杠上有早霜，后摆时不慎失手，一个“俯冲”而下，面部落地，满嘴是血，出现轻度昏迷。当即，我们把他送至学校门诊部，才发现两颗门牙不幸夭折，深深地扎在冻土里，并有轻度脑震荡。当时，正值期末考试阶段，同学们和老师都去医院抚慰他，系里也同意可以补考。 三天后，学校开始放假，我主动要求留下陪护，因为我家与同宿舍室友相比距北京最近，其它同学需要二至三天的回家路程，海南的同学当时往返路程正好半个月。 放假第三天，“本家”身体基本得到恢复并补考完毕。我和“本家”兄弟，共同渡过了一个即短而小的特殊寒假（调养）。 在月台即将分手时，我还笑着安慰他：“正好！听说军官门齿损坏了，属于形像问题，费用可以报销。那两颗牙本来就属于公家的，断就断了，要不然，咱还想把它“研究”掉呢！这就相当于“整容”了……”本家兄弟苦笑时，明显漏风，开始学着一说话就用手捂着嘴，还带着一丝痛苦。他轻轻地给了我一拳说：“本想，在过年时相对象呢，看来今年春节是不行了。”我说：“等到开学返校后，北京我有亲属，正好还是牙医，保证领你去装修个最好门脸儿……”军校的记忆中，最快乐的印象是每次新学期开学。各个宿舍，呈现一派欣欣向荣土滩景象，各地的土特产满床满地，像开博览会一样，东西南北，酸甜苦辣，足够细细品尝一个礼拜的。让我最高兴的是“本家”陈兄，大老远地特意从福建，为我抱回一个四喇叭的东洋“录音机”，外加十多盘港台的流行歌曲卡带，价钱适宜，这可是当时“稀罕货”，高保真的音质和虚荣心，一直足足让我美了一个学期。无论时代如何发展，尽管自家电器几经更新，但这台有着特殊意义的录音机，依然摆放在我家最安逸的位置。时间都过去了四十多年，可是军校生活还有许多难忘的轶事，那些无忧无虑的调皮淘气事儿，不妨也揭底说说：班里总有几个比较投缘的东北老乡，哥几个经常在星期天，聚在黄祖刚管理的“小包库”打扑克。事先准备两瓶通化葡萄酒和水果罐头，谁输了谁就被罚喝酒。后来，大家注意力不在扑克上，盯着酒瓶子，谁都抢着输，积极主动被罚喝酒。还有，学院每学期都组织以系为单位篮球赛，我们高炮系有不少体育人材，系里球队8人中，黄祖刚任教练，有4人是我们班的，而且都是主力队员。全校有十个参赛队，往往最后冠亚军决赛，总是我们高炮糸与地炮系拼争，实力基本相当。咱班我和门小兴是啦啦队头领，他负责场上鼓动，我负责标语（黑板）和锣鼓彩旗。因比赛前不知道胜负，我利用旧褥单并带上板刷和颜料准备临场刷标语口号。当比赛最后一秒，我们胜利的时候，差不多每个人都手舞足蹈，我手中准备的笔墨也不知啥时候飞了。回寝室的路上高兴的不停喊叫，到了宿舍也闹到大半夜……记得，我还给俩位教员起了绰号。一个是外军教研室又瘦又小的孙老师，我们发现他非常有意思，别的老师拿着比较精美的可收缩式教鞭，孙老师上课时总喜欢拄着一根约两米高竹杆当教鞭，课间上下飞舞，会声会色，讲起课来眼睛非常灵活，第一课下来我们就在背后叫他孙悟空。还有战术教研室刘传阳，系高炮组长（三年前学员留校执教）。考试出题他是之一，上他的课时我们都装着虔诚聆听，时不时的就问考试范围和重点。他也总显现一种严谨的姿态，含糊其辞。咱班同学于洋是刘老师原部队部下，透露出他在连队当连长时的经典传奇：某年，部队实弹射击结束，拟从大连靶场向营区返回时，车队已编队完毕，就等刘连长发出命令，只见他踏大卡车脚踏板，振臂一语：“途中不休息！一条道跑到黑！”哪知道！就他带的头车不知啥原因，侧翻到路沟里。因为车厢上装得都是些粮食，没有出现人员受伤情况。现场看到刘连长用力推开左侧车门，驾驶员在下面推着连长，连长两个胳膊用力撑着探出了大半身，实足兼有坦克兵出入的风彩。后来全团都把“一条道跑到黑”当笑话相传。还有，一直让我不很理解的事儿，就是每当有毕业班完成学业准备离校时，不是随手把教材扔出窗外，就是成捆的扔在垃圾箱里。我毕业时也是把主业教材留下，剩下辅科政治学习类教材也都不要了。记得还有一件事儿，还有半年将要毕业的时候，部队的参谋长给我写过两封信，先后劝我不要留校，回部队发展更为有利。当时我还是听从了参谋长的意见，比较委婉的谢绝了学员队政委的谈话，决定还是回部队发展。几载同窗，留下了许多难忘故事。因为，这也算是当时我完成了大学（属大专）梦。近日，在家整理杂物时还翻出了过去的军校“毕业留念”照片，捧在手里，无限感慨那时风华正茂，青涩和单纯……每当回忆起军校生活，觉得青春并没走远，韶毕的影子还在教室。那个被誉为塞北炮兵城，炮兵国务院的比喻，仍然是我魂牵梦萦的初心原点，记录着美好的同窗情谊，也有“磕磕碰碰”的青愣和淘气的轶事。但真正令自己依旧难忘的，便是曾经为着共同的理想和信念，真诚和单纯赋出努力的过程，还有挥洒过汗水和泪水的青春年华。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同窗如酒，越久越淳；战友似茶，越品越香。这么多年过去，彼此都失去了联络，只能靠泛黄的“毕业照”寄托思念了。遗憾的是，看着写好的贺年卡，却不知寄往何处……没有人能真正说清楚同学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同学是记忆硬盘里重要的源启动程序，是百年才修得同窗的机缘，也可以当作情谊质量的试金石。四十多年了，那时通讯手段非常落后，渐渐地失联了。剩下的唯有就是想念和遗憾。同学们纵使音信全无，散落天涯海角。我期待把四十年的思念和友情装入酒坛，慢慢发酵出一坛陈酿的老酒，其中是浓得化不开的醇香美酒，多希望有夕一日为同学友谊干杯。我真心地期待有一天我们能共同打开这坛尘封40年的老酒。 我还期待通过美篇这块园地，在浩瀚的人海中，照片上的同学能看到这篇文章，复制新的联系。室外寒风肆虐，心里总有温暖，这大概就是友情的力量吧！也许，时光根本就不存在；也许，记忆根本就不用记忆。只盼“多年未见，一见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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