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没被感动,因为她刚来到都市,她还不晓得都市。金枝为着钱,为着生活,她小心地跟了一个独身汉去到他的房舍。刚踏进门,金枝看见那张床,就害怕,她不坐在床边,坐在椅子上先缝被褥。那个男人开始慢慢和她说话,每一句话使她心跳。可是没有什么,金枝觉得那人很同情她。接着就缝一件夹衣的袖口,夹衣是从那个人身上立刻脱下的,等到袖口缝完时,那男人从腰带间一个小口袋取出一元钱给她,那男人一面把钱送过去,一面用他短胡子的嘴向金枝扭了一下,他说:“寡妇有谁可怜你?”金枝是乡下女人,她还看不清那人是假意同情,她轻轻受了“可怜”字眼的感动,她心有些波荡,停在门口,想说一句感谢的话,但是她不懂说什么,终于走了!她听道旁大水壶的笛子在耳边叫,面包作坊门前取面包的车子停在道边,俄国老太太花红的头巾驰过她。“嗳!回来……你来,还有衣裳要缝。”那个男人涨红了脖子追在后面。等来到房中,没有事可做,那个男人象猿猴一般,袒露出多毛的胸膛,去用厚手掌闩门去了!而后他开始解他的裤子,最后他叫金枝:“快来呀……小宝贝。”他看一看金枝吓住了,没动,“我叫你是缝裤子,你怕什么?”缝完了,那人给她一元票,可是不把票子放到她的手里,把票子摔到床底,让她弯腰去取,又当她取得票子时夺过来让她再取一次。金枝完全摆在男人怀中,她不是正音嘶叫:“对不起娘呀!……对不起娘……”她无助的嘶狂着,圆眼睛望一望锁住的门不能自开,她不能逃走,事情必然要发生。女工店吃过晚饭,金枝好象踏着泪痕行走,她的头过分的迷昏,心脏落进污水沟中似的,她的腿骨软了,松懈了,爬上炕取她的旧鞋,和一条手巾,她要回乡,马上躺到娘身上去哭。
用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