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赔钱。”
“没钱。”
我在外面和朋友喝酒,allone店开业,还请了几个跳舞的,一个满脸胡子gay里gay气的大兄弟穿着背心在舞台上扭屁股,场里的气氛嗨到顶点,我拿手机录像的时候。
塞上一枝花让我赔钱。
“为什么要把我和你的聊天写进文章里,那样我多丢脸,现在都知道我接吻伸舌头了,更过分的是你之前阅读量不过千,现在好几万了。”
朋友双手跟着节奏欢呼,我在一双双手的掩映下回着信息。
“你又不是明星,塞上一枝花只是一个网名,要不你改一下,比如叫路边的牛屎花。”
“不行。”她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我小时候生活在塞外,一枝花这个名字我用了十多年,我玩QQ的时候就叫这样,不能改。”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你是不是在喝酒?”
我下意识的四下张望,我真怕是哪个朋友在恶作剧,但是我看了一圈,好像没人关注我。
“你怎么知道?”
“祝你天天喝青岛,喝到尿酸高。”
“不好意思,我尿酸不高。”
她“嚓”地丢过来一个新闻截图,青岛酒厂发现工人直接在酒里面尿尿。
“哈哈哈哈,喝完就尿酸高了。”
“赔钱我是没有。”
“那就肉偿。”
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现在的00后都如此生猛吗?”
“你舌头灵活吗?”
“干嘛?”
“我就问问,我前男友说我接吻像一条湿漉漉的蜥蜴。”
“好恶心的比喻。”
“你要不要试试?”
“滚!”
“开个玩笑,我天生一枝花,想睡我的人那么多,你是排不上号的,再说了,我不喜欢老男人。”
“你这话有点伤人了。”
朋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喂,你这是和谁聊天呢?”
“不认识,一个250。”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我不听。”我说,“我在喝酒,我对面有几个非常哇塞的姑娘,我没空听你这些小屁孩的故事。”
“那你先像癞蛤蟆一样多看看哇塞姐姐,我写也要一点时间。”
我生气地把手机丢在一边,心里想着,现在的孩子说话都这么不转弯的吗?
深圳的秋天已经很凉了,和朋友喝完,站在路边,各自打车回家,我家离得近,索性就走一段路,不得不说,这些年去酒吧的次数一个手掌都数的过来,可能因为年纪大了,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仿佛可以把五脏六腑震碎了一般。
路边卖板栗的摊位,一个大叔坐在那里看着手机,路灯照在树叶上,把地上投出一片碎碎的影子,风铺在脸上,让我想起了很多个夜晚。
手机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看,好家伙,一枝花写了一大串文字。
你以为我会写爱情吧。
屁哦,我才不会为狗屁爱情难过很久呢,我很坚强的,我只是有点想妈妈了。
我都快忘记妈妈长什么样子了,有15年都没见了,我书包里有一张我妈妈的照片, 长的和我很像,呸呸呸,是我长的和我妈妈很像。
你别多想,我妈妈可活的好好的,只是我们断联了,就像太平洋里的小鲸鱼,它妈妈游去了大西洋。
三岁那年,我爸爸得病走了,妈妈在镇上打零工,她是出了名的小气,从来不给我买新衣服,都是别人家不要的她拿回来缝缝补补给我穿,买菜也是等到晚边才去,那样本来一块钱的菜她五毛钱就能买到,我也从来没有玩具,连糖葫芦都没吃过。别人都说她要走的,因为我妈妈长的很漂亮,撑了两年,我五岁那年,她终于决定走了。
有一天妈妈忽然间带我去逛商场,给我买了很多漂亮衣服,有一件大了很多,妈妈自言自语地说:“没关系,明年穿刚好就合适了。”她还给我买了糖葫芦,带我去吃了火锅,那是我第一次吃火锅啊,毛肚、牛肉、虾丸,真好吃啊,我拼命地往肚子塞,眼泪都掉下来了。
回去的路上我和妈妈说:“妈妈,你要去多久啊,还会回来吗?”
妈妈愣在那里。
我很骄傲地说;“我知道你要走了,而且不会带我走,因为我看见抽屉里只有一张火车票,而且是去上海的,是不是去上海天天都可以吃到火锅。”
妈妈忽然间抱住我,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她一个劲地和我说对不起。
我伸出手抹掉妈妈的眼泪和她说:“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奶奶,妈妈,我只想知道你走了还会回来吗?如果你还回来我就等你,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把你忘掉。”
妈妈把我抱的更紧了。
妈妈说会回来,我知道她是骗人的,后来奶奶走了,她也没回来,我高中毕业选择了上海的大学,我有点想妈妈,特别是在吃火锅的时候,所以以后谁要是离开我,一定不要是和我吃火锅的时候,那样我会哭死。
“喂,你有没有看啊!”
“你找到你妈妈了吗?”
“没找,上海那么大,我怎么找,不过我想我妈妈喜欢吃火锅,所以我把上海的火锅店吃了个遍。”
“会不会你妈妈每次吃火锅就会想起你,后来她再也没吃过火锅了呢?”
微信里沉默了很久,我走到小区的门口,一只萨摩耶朝我跑过来,吓得我差一点爬上旁边的树,好在被他的主人拉住,我心里骂着,老子可是喝了酒的,也快200斤了,真的咬起来不知道谁先咬死谁。
回到家,洗完澡,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却一直安静着,安静着......
我想这下我不仅仅要赔钱了,还要赔一颗用十五年时间一片一片黏好的心,又“啪嗒 ”一下砸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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