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的最后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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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书 《 北笙睡前故事 》

街巷的最后一盏灯

如果有一天，你老了，不再年轻，如果有一天，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去，是不是有那么一盏灯，为你留到最后，不论你什么
时候回家。
小巷末尾有一盏灯火，总是亮到很晚才熄灭，不知道是在等待谁的归来，但又总是如复一
日。
晚归的男人忙于应酬，他喝的醉醺醺的，走在大街上摇摇晃晃。
有行人看到了他，纷纷躲着他，没人会在大晚上招惹一个醉鬼。他身上的西装领带都是束缚，束缚着他的灵魂，束缚着他的内心，逼着他不得不向生活低头。路过的车子，好心人亮起车灯，为他照明前方的路。他即便是跌跌撞撞，依日不忘朝着那辆车鞠了一躬，表示感谢。走了很久，走到再也走不动了，他索性跌坐在那里，靠在墙上，意识昏沉，胃里翻涌，他只来得及掏出手机，拨通熟悉的号码。不久，那盏亮着的灯里走出一个女人，小跑着来到楼下，扶着男
人。

他有老胃病，没有办法的事，女人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家，她又重新披上外套走出家门。楼下是菜市场，一块豆腐，一把芹菜，几条小鲫鱼，回到家里，厨房一阵忙碌。她也是刚刚下班，今天受了领导的批评，得了一肚子的委屈，但是她来不及多说，先忙着把晚饭准备好。夜深人静，万家灯火，她留下一盏明灯，披上套拿着饭盒出了门，往男人的公司走去。男人下了班，买了冷硬的面包，正准备先垫一口，女人已经站在楼下，寒风里拿着暖洋洋的鱼汤。
相视一笑，男人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女人回答:“你还没回家呢，今天还没有开始。”那盖留到最后的灯，在等待他们回家。
小玉来到奶奶家，奶奶正摸索着老照片怀念照片里是英俊帅气的男人，黑白老相片，男人的眉宇都是英气。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男人看到女人，彻底放心了，跌倒在女人的怀中，呢喃着:“他说我把那瓶酒都喝了，就签合同，这样，我们就离我们的首付更近了。”女人默默抱着男人，不在乎他身上的污渍，泪水翻涌又被她压
下，当男人脆弱的时候，她就不会再流泪，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上楼，那样佝偻晃荡的身影，像极了暮年的他们，依旧互相搀扶，依旧留一盏灯。加班的男人处理着忙不完的文件，他中午一口饭都没吃，就急着跑到客户那里，然后是一下午的忙碌。直到晚上的时候，他饿得肚子疼。

小玉看着照片，问奶奶:“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呀?奶奶回答说:“他总加班，总忙，为了赚钱陪客户吃饭喝酒，落下了老胃病。我不忙的时候就去看看他，给他带点饭。他总是忙，为了买房子，为了买车子，为了结婚，为了养孩子。他一辈子活着为太多事。我也总忙，为了他。楼下的菜市场早就被整顿了，那条路灯昏黄的街也修缮过，现在的街道一直到午夜都亮着明灯。但是楼上的灯一直要亮到后半夜。担心晚归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担心相互搀扶的人走得不够远。几年前，爷爷得了病，住院的那些日子，他一度已经神志不清，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这个家里的支柱似乎已经要倒下了。

儿女们都不知所措，奶奶叮嘱道:“回家，给栓子留盏回家的灯。“后来，爷爷神奇地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奶奶从没在他眼前哭过，形容枯槁的爷爷躺在病床上，奶奶也只是说:“没什么事了，养养病，然后回家。那晚爷爷醉酒回家，奶奶没有哭过。那晚爷爷胃病发作，奶奶没有哭过那晚爷爷心脏一度骤停，奶奶没有哭过，她，就是那盏为爷爷留到最后的灯。摸着老照片，往事历历在目，那些都是她和爷爷一起走过的回忆。小玉鼻子有些发酸，把做好的丸子给奶奶放下，然后转身出了门。她的丈夫同样在努力工作，为美好的生活而努力她忽然很想很想去看看丈夫，夜半时分，路边摊吃过鱿鱼烧和烤鸡翅，小玉挽着丈夫的胳膊开开心心回家，丈夫问她:“家里灯怎么开着?小玉笑了笑，说:“让你这个狗东西永远记得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