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真正的火树银花吗？当几千摄氏度高温的铁水融杂着万千夺目璀璨的点点火光，盛在烧得黝黑的柳木花棒的凹槽中，被迅猛击打的那一瞬间，那浓浓的铁水“砰”地一声炸开，直冲云霄，霎时散为满天星。“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就是河南确山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打铁花。打铁花是一种大型民间传统焰火，是中国古代匠师们在铸造器皿过程中发现的一种民俗文化表演技艺，始于北宋，盛于明清，至今已有千余年历史。打铁花表演前，往往会支起丈余高的二层八角大棚，打花者们称之为“花棚”，上层铺上一层新鲜的柳树枝，棚杆上绑着烟花、鞭炮等；花棚中间则撑起一根粗壮笔直的木杆，称为“老杆”，老杆顶上则绑着长挂鞭炮、大型烟花，称为“设彩”。一棚、两层、四方、五行、八卦，便是打铁花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其中便蕴含着古代劳动人民朴素的哲学思想。打铁花并不是一项容易的事，为了使铁花表演更加精彩，需要把千余摄氏度的高温铁水打得足够高，以至于有足够的时间使其冷却下来，这一项极需精准度和力度的技术，需要长年累月的练习：打花者需要在拳头粗细、约一尺长的柳木花棒中挖出石头大小的凹槽，放入合适大小的石头。施力角度不能有偏差，否则会阻断自己撤退的后路，进而容易发生危险。这需要打花者一手稳稳拿住花棒，另一只手则握着蘸水的木板，用力击打花棒低端，使石头精准打中至少十几米高的树梢。这是个硬性要求。博主江寻千曾不远千里来到河南确山找打铁花传承人杨建军老师傅拜师学艺。然而，哪怕是0基础开始学习的成年男子，也难以在一开始将石头击上哪怕十米高。她每天坚持练习一两个月，方才熟练掌握这一技巧。但石头和铁水终究还是有差距的。当一捧清澈的井水被击上高空，零零散散落在身上，你无法想象这种冰凉的刺痛感若是换成千余摄氏度高温的铁水，会给自己的后半生带来怎样的遗憾。击水花——这是一种更高要求的练习。于是又是历经长约一两个月的机械式击打，江寻千这才能将水花打的蒙蒙散散。然而，即使经历再多次的练习，当面对炽热的铁水时，那噼里啪啦作响的火星，仍使她感到无比恐惧，自己打了上万次花棒的手似乎正在微微颤抖。她后来这样形容这种感觉：“打铁花最难的不是技术，而是克服直面烈火的恐惧。”终于，她鼓足勇气盛上一勺铁水，奋力一击，霎时一幕火树银花绽放在百万观众面前：滚烫的铁水打得又高又散，如同蒙蒙雨雾一般，呈现出一种无比震撼的效果。络绎不绝的打花者们一棒接着一棒，一击火光冲天，再击流星如瀑。滚烫的火花点燃了老杆顶上的烟花鞭炮，一时声震云霄。正如江寻千所言：“我为烟火而来，却见万千星海。”
山东科技大学
作者：姬明顺 朗读：邵泉森 后期：邵泉森 发布：李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