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谍】所有的无名都不该忘却-国际红色情报组织的“潜行者”们

2024-04-03 16:07:5017:59 96
所属专辑:说谍|半杯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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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牺牲都是不朽的;

所有的无名都是应该被值得纪念的。

中国革命在上世纪为建立民主新政权的道路上历经血雨腥风,在这期间,经历了国内土地革命战争,经历了为民族独立自由而抗争的抗日战争。许多仁人志士为新中国诞生奉献了最好的年华,牺牲了生命。

在今天,最为人们探寻的,不仅仅是战场冒着枪林弹雨冲锋陷阵的勇士们,还有那些隐藏在看不见的战线上的红色特工。这其中,更被人极少提及,甚至已经被遗忘的,纵横在红色国际情报组织的那些“潜行者”们。

中共的情报组织从萌芽之初就和红色国际情报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以上溯至1925年在广州,共产国际在中国广州开设第一个情报班的时候;“红色打狗队”最初的负责,鲍罗廷的卫士长李剑如烈士率领30人队伍护送鲍罗廷返回苏联并留在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包括陈赓、顾顺章等几批被中共和共产国际选派去苏联学习情报保卫的人员,归来后,大多数成为中共情报保卫创立时期的骨干和领导者。

更有一些人,直接进入了红色国际情报组织,成为世界反压迫反法西斯的斗士,但遗憾的是,因为各种因素,这些无名英雄基本上到今天依旧无名,他们的事迹逐渐被历史尘埃所淹没。

廖焕星

1929年底,在莫斯科,共产国际联络处处长约瑟夫·阿罗诺维奇·皮亚特尼茨基和苏联国家政治保卫总局国外处处长米哈伊尔·特里利琴尔两人会晤,决定派遣优秀的布尔什维克佐尔格到中国上海开展情报工作,并对共产国际情报局情报员、曾任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秘书廖雯初说:"你是中国同志,熟悉本国事务,佐尔格在中国的工作要由你来协调。"廖雯初说:"佐尔格同志中国之行的关键,是要取得中国党组织的帮助。既然他已经去了上海,就应该和中共中央局联络"。于是,特里利琴尔和皮亚特尼茨基决定:“给中共中央局发报,希望他们能协助佐尔格同志的工作”佐尔格,这位日后名震世界情报特工史的英雄踏上了去中国的道路,在中国上海开始走向了其作为特工的人生巅峰之始。

在上海,佐尔格的掩护身份有两个,分别德国《法兰克福报》驻华记者,《德意志粮食报》国际通讯员。他真正的身份也有两个,即共产国际情报局特工,苏联“红参”远东情报部负责人。1930年他到达上海便开始着手组建情报组,这个情报网的建立和日后运行,取得了巨大的成绩,这一切,都离不开中国红色特工们的付出。

佐尔格曾说:"我们来到中国建立情报小组,一方面收集帝国主义和中国反动势力的情报,向莫斯科提供最新消息,另一方面也要帮助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红军,这就需要有大批的中共党员加入到我们的组织来帮助工作。"

在金冲及先生主编的《周恩来传》记载:"周恩来以不少心血来领导中央特科,从各方面加强了党的保卫工作"。并且沟通与增强了共产国际、苏联"红参"上海情报小组的建设。中国著名文学家夏衍在其《懒寻旧梦录》一书也有这样的记述:"第三国际远东情报局的建立,中国党支援他们一部份骨干,中方负责人有肖炳实、刘进中等。'七七'事变后,他奉召第一次受到周恩来秘密接见时,指出他认识肖柄实、蔡叔厚等。"足见周恩来熟知肖炳实及其在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的身份。

彼时中共作为共产国际的一个支部,为了中国革命和世界革命斗争,便从优秀党员和中央特科中派遣出许多优秀骨干进入了佐尔格情报小组,先后有肖炳实、方文、陈翰笙、顾淑型、黄维佑、蔡泳裳、刘思慕、蒋浚瑜、董秋斯、陈绍韩、张一萍、吴先清、章文先、蔡叔厚、刘逸樵等人,还有以及沙文汉、陈修良、李正文等等。正是有了这样一批出色的中国红色特工的加入,才使得佐尔格情报小组在中国的工作得以顺利开展,并发展壮大,取得辉煌功绩,中国情报特工功不可没。

但当时有严格规定:凡到共产国际情报机构工作的人员,都得与原来所属党组织切断联系。组织关系不再留在中国党

而由佐尔格提议,共产国际上海情报组织和中共中央特科各派一名联络员,交换各自所获得的情报。应佐尔格的要求,中共同意,刚调任中央特科二科科长的潘汉年成为中共与国际红色情报组织的联络员。

肖炳实,又名肖项平,江西萍乡人,曾用李特蒙、肖翰、肖璞、肖琢之、马先生、俞汉章、袁楚西、俞鸣九等化名和代号。

肖炳实老前辈

青少年时期,在家乡小学和县立中学读书,1920年秋进之江大学求学,1926年夏考入燕京大学国学研究院,是年冬加入中国共产党。大革命失败后,隐蔽在北平、上海、厦门等地高等学校任教授,从事党的秘密工作。历任中共北平市委秘书长,中共福建省委聚会秘密据点负责人,共产国际、苏联红军总参谋部远东情报工作领导人之一,苏军"红参"国际情报学校教官,新疆边务处兰州办事处情报专员、联共情报组长等职。

1929年,肖炳实在厦门大学任教授期间,他的住所特成为福建省委碰头的秘密据点,省军委陶铸是他的直接联系人。省委在这座住所,召开了各种重要会议,领导全省革命运动,并与党中央联络。后因省委机关遭受国民党破坏,危及他而潜逃。蒋介石亲下手令全国缉捕肖炳实,而他却仍潜踪隐迹战斗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中。

1931年夏,他参加苏联"红参"情报工作,长达13年之久,施展奇才大略,先后在上海、香港、日本、莫斯科、新疆、甘肃等地开展工作,参与组建以上海为中心的华东、华南、华中、华北情报网,派遣情报人员打进蒋介石行营,获取国民党对中央苏区和川队红军"围剿"的绝密军事情报,为反"围剿"斗争和红军长征提供重要敌情。抗战期间,他布建以兰州为中心的甘、青宁地区情报网,在反法西斯战争的谍报工作中,分别与苏联"红参"总部、中共中央办公厅联络,提供大量重要的军事情报,保障河西走廊国际交通线安全,保卫延安和陕甘宁边区安全。由于新疆盛世才反共投蒋,使西北局势逆转,他脱险回到故里萍乡,从事教育工作,继续进行革命活动。

新中国成立后,任全国教育工会副主席、中华书局副总编辑。他暗夜行走的红色特工大师,又是一位平凡而受崇仰的教育大家。在政治复杂时期曾受迫害。1978年,平反昭雪。

刘思慕,又名刘燧元,毕业于岭南大学。早年参加革命运动,1926年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后转德国学习。1933年回国,1934年底脱险后去日本,1937年回国从事抗日宣传工作,1946年加入民盟,1957年参加中国共产党,解放后任中国世界史研究所所长,1985年2月病逝。

1933年秋,刘思慕经留苏同学顾淑型引见时任共产国际远东情报组织负责人之一的肖炳实,肖即介绍他加入这个国际情报组织。嗣后,肖炳实再赴南京与刘思慕会面,带给他一架德国莱卡相机和胶卷,约定每隔一、两周派联络员来南京取情报。

肖炳实派遣刘思慕通过国民党中央政府高层关系打入内政部任"编审",在去南京赴任时,肖炳实向他面授机宜,指明搜集秘密情报的具体要求:一是国民党关于"剿共"方面的情报,特别是绝密的军事行动;二是南京政府的外交政策,特别是对日对苏政策;三是南京政府内政部的派别斗争和重要人事变动;四是财政经济及其他机密情报。又叮嘱:无论是从来往官员谈话中了解的情况,还是搞到的机密、绝密文件,都由指定的联系人带回上海总部。刘思慕即介绍在交通大学研究院工作、中共党员黄维佑参加情报组织,作为直接联系人,取送情报。

刘进中老前辈,佐尔格上海情报组主要成员之一

刘思慕潜伏国民党心脏部门,精心搜集情报,他不时参加国民党内政部长召集的亲信密谈会,听取有关政治机密,而且自由出国民党内政部长办公室,翻阅各种军政机密文件。他挑选重要的绝密件,在下午临下班时,托辞向机要员借出,带回家看,次晨回。他白天和同事应酬周旋,夜深人静时,在其妻曾菀协助下,把密件逐页拍照下来。如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发动五次"围剿"战况的报告,"剿匪"的方针、政策、措施,以及军"围剿"川陕红军根据地的情况等极有价值的军事情报,及时送交上海情报小组发报给莫斯科“红参”总部和中共中央。

红军长征时,蒋介石派重兵围追堵者并在武昌设立行营,亲自坐镇指挥。刘思慕再负重任,潜入任行营第五处上校法规专员,将国民党军部署"围剿"红军的大量重要情报传送到上海情报小组,这些情报,对中央苏区与红四方面军进行反"围剿"军事斗争争和红军长征,采取相应对策和措施,避免遭受重大损失。

1934年,因为叛徒出卖,发生了“怪西人案”,刘思慕虎口脱险,辗转赴日本。

而“怪西人案”让国际红色情报网第一次遭受到了重创,包括小组成员,潜入国民党行营的上校作战参谋陈绍韩被蒋介石密令处决。

黄维佑烈士,又名黄君珏,湖南湘潭人。1927年参加共青团,1930年加入共产党。曾任复旦大学学生会委员、国民政府财政部科员,在交通大学研究院工作,参加苏军"红参"上海情报小组作联络员。抗战期间,赴八路军华北前线从事对敌文化宣传工作,1942年6月2日与日作战中牺牲。

吴先清烈士,女,又名吴清,吴仙青。俄罗斯现代文献保管与研究中心卷宗1第28页,卷宗15第1-10元保藏吴先清在莫斯科求学时期写的个人简历。其192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5年和奉派赴莫斯科东方共产主义劳动大学习,俄文名沙柯洛娃,属中旅莫支部,编号91,为第三小组。她参加共产国际工作,接受苏军情报机关线正规训练。此后,长期从事中共和共产国际的情报工作。1929年冬,她奉调回国,先是在中央特科工作,后奉派到共产国际与苏联"红参"远东情报系统任谍报组长。

她的情报网里包括掩护身份为武昌行营上校专员的刘思慕、南昌行营调查科少校科员的章文先,以及日本关东军宪兵少佐课长川合定吉等等,而中共纵横于江南十数年的著名情报特工史永,便是在其考验和介绍下曾加入过国际红色情报组织。据《苏联情报机关在中国》的不完全统计,“华尔敦案”案发后,吴先清向共产国际情报机构安全交接情报人员多达183人。其直接领导人便是肖炳实,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任务,建立起广泛的情报网,在她去东京开展工作时,身份暴露撤回上海。

吴先清烈士遗像

1935年9月经组织安排赴莫斯科马列主义学院学习,化名罗莎·拉库洛娃。1936年9月在马列主义学院结业,来到莫斯科郊区一幢专门接待外国共产党人的国际宿舍大楼"马拉霍大卡”别墅,等待组织安排回国参加工作。却不料在1937年在苏联肃反扩大化时被人诬陷为“日本特务”被捕,最后屈死异国他乡。

1984年经中共中央为其平反昭雪。当时,国家安全部报告称:"吴先清参加我党后,为我党和共产国际从事情报工作,在艰苦的革命斗争中,为革命事业作出了贡献,是一名忠诚的共产党员。吴仙青烈士被誉为“远东第一女谍”。

中共隐蔽战线杰出的女战士,南京解放前最后一任市委书记陈修良曾与吴先清共同在国际红色情报组织战斗。

陈修良,1927年加入中共,并赴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长期从事党的工、青、妇、文教、宣传、组织的领导工作、秘密工作和情报、策反工作,建立殊勋。她是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

陈修良曾因反对王明路线而被停止工作,即与沙文汉一起前往日本东京求学,并与共产国际远东情报组织接上关系,开始了情报工作。陈老前辈曾这样回忆:吴先清来信约我回上海会晤,1934年夏她与沙回到上海与吴见面时,马上带他们去见远东情报局副局长肖项平,肖让其加入了远东情报局,并指示陈修良夫妇返回东京,继续国际情报工作。不久,吴先清也到东京一同工作。

1950年初,肖炳实偕同李正文在北京约见即将赴苏联察组织工作的陈修良,为她圆了长久思念吴先清的讯息。告诉陈:因上海情报小组受到破坏,吴先清脱险到苏联学习后在苏联大清洗运动中遭冤,她与李正文一起,同在劳改营役,受尽折磨,最后遭难的悲惨经历!

李正文,教育部副部级离休干部。19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北平左联执委会理论部部长、社会科学家联盟研究部部长等。新中国成立后,任复旦大学党委书记兼副校长、中央高教部政教司副司长等职。离外后,组织创建了中国老教授协会并任会长。他长期从事的秘密工作和教育工作,在隐蔽战线上英勇斗争,屡建功,作出卓越贡献。是荣获俄罗斯“卫国战争50周年”纪念奖章的三个中国人之一。

40年代的李正文老前辈

蔡叔厚,是上海"绍敦电机公司"板,中共早期党员,中共无线电通信事业的创始重要者之一。1929年夏,中共第一个无线电波,就是从上海法租界蔡书厚的寓所里传出的,沟通了上海党中央与江西革命根据地红军的无线电通讯联络。1930年,蔡调中央特科工作,1932年被调到佐尔格情报小组。后来,在情报小组遭受破坏中,负责将肖和吴先清撤退送往苏联。解放后任上海市公用局、机电局副局长,上海市第一至第五届人大代表。

张克侠,历任国民党部队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中共秘密党员,中共长期潜伏在国民党军队中的一颗重要棋子。1948年淮海战役时,张克侠任国民党第三绥靖区副司令官,他会同何基沣率领部队毅然起义,受到毛主席、朱总司令嘉勉。建国后,担任中央人民政府林业部副部长、全国政协常委。

都知道“佩剑将军”的故事,但很少人知道张克侠早在30年代就与苏联"红参"情报部门有秘密工作联系,1950年3月中共中央组织部做出了《关于张克侠党籍问题的决定》,摘要如下:"张克侠同志,……1929年入党,1933年因公赴沪,与党保有联系,同时并与第三国际一位马同志有工作联系。"这个马同志就是肖炳实的化名之一马先生。而将军的弟弟张克义经由情报组织关系送至莫斯科学习,学成后潜回哈尔滨,加入代号“波波夫”情报小组,不幸被日特机关抓捕,英勇就义。

张克义同赴苏联进入“红参”情报学校学习同学还有肖希明,解放后历任中国华总社国际部副主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国际司司长。

彼时,肖炳实年仅15岁的儿子肖纯,也送去莫斯科学习,继承父志,毕业回国,被派到蒋管区从事情报工作,后长期在中央情报部和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从事情报和技术业务工作,多次立功受奖,被授予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任总参第三部第三局问,副军级,中共优秀党员。

上海解放前夕和李白烈士一起牺牲的秦鸿钧烈士,1955年开国少将刘鹤孔都曾是国际红色情报组织的一员。

除去这些,在反法西斯的东方战场上,在中国东北,还有无数无名英雄为了民族独立解放,投身在隐蔽战线上。

国际情报网在东北地区主要分为:

苏子元领导的齐齐哈尔西线军事情报站;

张永兴领导的齐齐哈尔东线军事情报站、哈尔滨国际情报站

纪守先领导的满洲第一情报组;

杨佐青、张逸仙领导的满洲第二情报组等等。

和平来自不易,无名英雄不可忘却。

所有的牺牲都是不朽的;

所有的无名都是应该被纪念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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