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乖 楔子 2

2024-04-11 21:31:5111:59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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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听友,大家好,我是岸芷明哲,欢迎收听原创长篇小说于小乖,作者野庆岗。首先我要向大家道歉,昨天的播读中,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把洪tóng县读成了洪洞县,小时候看苏三起解,记得那句唱词:苏三离了洪洞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直记得是洪洞~今天特此纠正一下。山西地名洪洞,是有它独特的发音的。楔子 第二章
于、林两位宗祖,开村立镇几百年,淳朴的乡风绵延相习。丰年时,端午中秋,时则聚餐街头。饥荒时,互相帮衬,终是野菜榆面,也互赠有无。邻里和谐,文明好客。榆林镇成了百里闻名的典范。
光阴荏苒日如梭,转眼间,到了清朝末年。连年兵荒马乱,小镇原本的平静恬淡被打破了,成了多事之秋。先是于信智的媳妇回景州城里的娘家住了几天,皈依了天主教,回来就散发圣经,传布福音,竟然一呼百应,不少人不光在家唱诗做礼拜,隔几天就到朱河大教堂去活动。
林姓家族族长的侄子林俊信和几个后生,受宋门镇亲戚引进,却参加了义和拳,每天到村南的场院里使枪弄棒,口里念念有词,吸引了众多的乡民。
当时在景县一带活动的拳民首领名叫牛桂轩,他是本县宋门镇人,年龄三十不到,家里有十来亩地,也兼卖瓜果。他和林俊信是两姨兄弟。一八八八年左右,也就是平原一带闹神拳的时候,从山东茌平县来了一个卖小鸡的周姓汉子,周师傅在宋门的镇武庙开了拳场,当时也大搞什么“降神附体”,由此吸引了不少徒众。牛桂轩最开始练的是五祖神拳,并随之成为当地的拳民领袖。
当年十月二日是宋门镇的大集之日,牛桂轩和林俊信宣称,九月二十一日的大集,义和拳将公开表演神术,灵魂附体,刀枪不入,任大家参观。于是在九月二十一日真的有上千人前来观看,但当地拳民却又说这一天不吉利,改到下一个集日也就是九月二十六日进行表演。拳民们的宣传手段很高明,把村民们的胃口吊得很足,结果那一天来看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大家都想看看这一神奇之事。
在九月二十六日的那一天,从德州来的义和拳大师兄便在村外的空地上升坛做法,他先令两个徒弟跪在神坛前,其中一人使劲磕头、作揖、念经、烧香,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神灵似乎并不显灵。林世信指挥拳民打开场子,维持秩序。直到下午,正念着咒的大师兄突然霍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牙关紧咬,双目圆睁,并开始跳起舞来。接着,他似乎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控制,两位徒弟也站了起来,并给枪装上子弹。大师兄上半身赤裸,敞开胸脯对着枪口。只听“砰”的一声,围观的群众看到大师兄似乎表现出承受不了的样子而跪了下来,整个人便倒在了地上。这一枪打穿了他的胸膛,鲜血直流,伤势严重。接着,大师兄在地上痛苦的翻滚了几下,四肢蹬直,不再动弹。拳民们却说,各位,这没什么奇怪的,大师兄经常这样,到不了明天就会醒过来的。随后他们便将大师兄给裹着抬走了。
当然,这位大师兄不用等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咽气了。但到了第二天,义和拳却宣称是天主教徒用邪术谋杀了他们的大师兄。就在当晚,当地的义和拳民们连夜赶到宋门镇,要向教堂发难。景州知府王兆骐得知此事后不敢怠慢,他一面派出军队,一面派出地方上的士绅进行劝服,但教民和拳民之间的冲突一时难以消除。在对峙了十几天后,拳民们才退出了宋门镇。
榆林镇以于信智为首的天主教,和林俊信组织的义和拳,这同辈的异族弟兄,也形同冰火了。俩姓的族长对村里近年愈演愈烈的天主教,义和团,本来就不赞成。炎黄子孙嘛,尊崇的是孔圣人,天地君亲师,仁义礼智信。和谐和睦,和为贵。这样闹下去,不消说国人要互相残杀,一村人一族人也成了仇敌,还成体统?他们也曾再三劝告,乃至将于信智和林俊信叫到祠堂调解训诫,可双方都已陷入狂热,哪里听得进去?
教民们为防不测,在任德芬神甫的号召下,男女信徒集中在朱家河教堂,决定用自己的力量进行自卫。朱家河教堂随后便购买了枪支并组建五十人左右的青年队,开始进行操练。于信智和他的堂弟被选中。他的媳妇和榆林镇的十九个人也住在了教堂。朱家河村位于景州西侧大约十公里处,此时村中的百来户人家大多信教,因此朱家河教堂也成为这个地区的第一堂口,并设有男女学校和育婴院。当然,因为习俗和文化上的冲突,加之教民人多势众,难免飞扬跋扈,也就受到了临近村庄民众的敌视。宋门镇周围的义和拳因为上次失手的事情丢了面子,决不愿善罢甘休,但当他们挑起事端的时候,几次都反被教民用现代化的枪械打垮了。
林俊信牛贵选等人又组织了几百拳民,前来进攻朱家河教堂,以报去年大师兄之仇。教堂方面在村里构筑了防御工事,义和拳一时间难以攻下。这天是阴历六月二十,阳历七月十六日。原山东巡抚、后被调任长江水师的李秉衡所部,以及原驻扎在江西清江的武卫军先锋指挥陈泽霖所率的两千五百名士兵,他们在北上勤王的途中经过景州。于是义和拳首领林俊信等人前去面见李秉衡,他们声称朱家河教堂是洋和卖身投靠洋人的汉奸们的巢穴,要求李秉衡给予协助击破。新任知州洪寿彭和一些当地绅士也为他们作证并恳请李秉衡留下来协助扫除这一巢穴。李秉衡就答应留下了后卫部队陈泽霖部协助攻打朱家河教堂。
六月二十一日(阳历七月十七),陈泽霖所部来到朱家河教堂,在义和拳的攻击被打退后,陈泽霖部队开始用炮进行轰击,所幸的是这时天色已晚,双方暂时休战。当天晚上,教民们劝说任德芬神甫趁夜转移到献县张家庄总教堂,但被神甫拒绝了。在次日的攻击中,教民会长朱三被炮火击中身亡,教堂内陷入一片混乱,但教堂还没有陷落。在二十三日,进攻的炮火更加猛烈,越来越多的建筑物被击中,而且饮水断绝,当晚很多教民因为口渴而冒险越墙逃走,但大多被围攻的义和拳发现而杀害。二十四日,义和拳和清军攻破教堂的壁垒冲了进来,开始不分男女老少的进行杀戮。惊恐的教民们,大约剩下一千人,最后逃到一栋仅存的教堂和院子里面,在枪弹声中,这些教民在祷告的同时陆续被射杀,义和拳甚至将浇了油的草席扔进了教堂而引发大火,在火光冲天中,残存的教民打破窗户往外逃生,但大部分遭到杀害。
在这场杀戮中,教民被杀的场面惨不忍睹。有被枪打死的,有被烧死的,也有从屋顶上跳下来摔死的,但更多的是在逃生中被杀死的,除了少部分高喊“背教”的人免于一死。死者多达一千八百多人,逃生的不过五百人。榆林村躲到朱家河教堂的男女信徒十九人,只有九人逃了出来,这还是林俊信和几个熟人冲进教堂后,发现了本村人,仍然尽力给以保护,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进攻教堂的拳民,也死伤甚众,榆林村就有两个。惊天血案,全村一次亡故十二个人,十二口棺木,十二座新坟,震天的哭声不绝于耳。愁云惨雾,弥漫了全村。
从此,榆林镇的两姓家族,一些人就产生了隔阂,相互谩骂甚至殴斗也时有发生了。甚至连祖宗为两姓制定延续了几百年的族谱辈铭,也有人不再严谨遵守。老族长就说人心不古,礼崩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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