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北京的童心合唱团要开纪念建团十五周年的中国作品音乐会,曲目选择颇有斟酌,最后选定的歌中,有一首合唱版的《二泉映月》。填词的王健和编合唱的萧白都是名家(此萧白既作曲也指挥,但不写流行歌曲)。剧院同事、青年指挥王燕是这台音乐会的策划,她无意中跟我叨唠了一句“歌词不是太理想”。我不知深浅,说那就让我来写一稿试试。她点头,我着手,时间只有三五天。
我认真看了王健老师的词,很下工夫,也很见功力,与曲的搭配几近严丝合缝。
上网查询,又了解到一些情况:彭丽媛在怀旧金曲专辑中唱过,但那肯定不是合唱。
说老实话,王健老师的词有点“满”,几乎每个音符下都有词;还有点“大”,五湖四海都唱进来了。谱子发下去,“童心”的团员中有人就说“背不下来”。
我给自己定了个前提:字数要少些,与阿炳要靠近些,重点在“秋”上做文章。
阿炳感受着的自然之秋,也是他的人生之秋,该有满足中的感慨,更有遗憾中的愤懑。这是乐曲传递给听众的。不应拔高,不必夸大,只做国画技法的白描和点染,即足矣。
我依循了王健老师用的韵,有些意境与王健老师的词接近,或许应该说是与阿炳的心境接近。如:王健老师的第一句是“听琴声悠悠”,我写的是“悠悠琴声”,纯粹的白描起笔。
一稿写出,交王燕验收。她给我分析了合唱版的结构,按此结构,提了点意见。我又做了一次较大的修改。个别地方未改,一是改不动了,二是我觉得可以解释得通,姑为一家之词吧。
这样的写作,应当说是感受的成分多于创作,而想象的思维又不能逾越阿炳的这首乐曲。其过程,其实就是对阿炳心迹的探寻。所以,我在填词和自己哼唱时,眼前总会晃动出阿炳的身影:破礼帽,旧长衫,黑眼镜遮着三十五岁时因病失明的双眼,遮不住的愁绪和倔强充溢乐曲其间……
据说阿炳演奏这首乐曲时尚无此名,是杨荫浏先生为阿炳录音时添加了曲名,也算是创作上再加工的一个痕迹。作为童心合唱团这台音乐会的策划人之一,我顾虑有一些观众未必能接受在拙作基础上演出的《二泉映月》合唱版,特意邀请了八十七岁高龄的二胡演奏家张锐先生参加音乐会,在合唱之后演奏二胡版的《二泉映月》。此前和张老聊天时,才知道他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前期来北京演奏的《二泉映月》,已是他整理过的一个删节版了。他曾为这个曲子写了一首《浪淘沙》:
小巷更漏残,步履蹒跚。
破衣不耐风雨寒。
乐音颤抖心凄切,沦落江南。
二泉新月弯,魂系惠山。
人生旅途多艰难。
琴弦已断路未绝,风送孤帆。
我为《二泉映月》所填的歌词,是我理解的阿炳的心迹。歌词是这样的:
悠悠琴声,对冷泉,秋意稠,水中月影映寒楼。
秋月当头,秋风萧瑟吹得长衫透。
月光下,鸟儿无语花不秀,泉水无声鱼不游。
孤独人,心绪茫茫随那琴声走,
唱着人生风雨几度秋,人到黄昏万事休。
月如钩,敢问月儿可知人间几多愁?
叶知秋,经历了春到秋,往事堪回首?
月在水中留,阴晴圆缺都是美梦,人生曾似激流。
琴声悠悠,情最长久。
琴是心声,琴是醉心的美酒。
情是红叶,情是月儿水中留,情是离人心上秋。
离人心上秋,不怕人说为情愁,愿那水中月儿羞羞长此共相守。
琴声悠悠,情最长久,水在长流。
秋风萧瑟,秋叶寒透,秋月水中游,水中走,水中留?
二泉映月,唱着天凉好个秋,唱得忘了愁……
用户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