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花盆已空了很久,但无论多闲,我也未去打理。
若干年前,友人送给了我一包种子,而我满不在乎地种下了它,出人意料的是,花开得格外的好,半年不到,娇艳欲滴的花朵正向阳绽放。
花瓣是淡粉的,似樱,但我却一直未寻得它的真名。友人偶尔来看望我,我也曾向友人询过花的名字,但友人总是莞尔一笑,一笑略过这个话题。笑里含着青涩,含着一股读不懂的青涩。
近一年过去,花越开越好,我与友人的交流也越来越频繁,花从淡粉开成了粉红,我与友人的交流也从最初的学术探讨变成了无话不谈。每次友人来访时,我照例会冲上一壶咖啡以备友人的到来。准备咖啡的时候便会望着那盆花来消磨无聊的等待。壶中的烟雾冲散了时间,花香和咖啡香一起涌上心头,躺在椅子上,闻着香味,逐渐沉醉在其中。
闲暇之余,精心打理那盆花是必不可少的事,浇水,除虫,修剪。有时这些工作会有些繁杂,甚至友人都对我说,虽然这盆花非得娇生惯养不可,但若是太劳累,便别养了吧。
那只是一盆花罢了,但花在制造氧气和水分,还有别的吗?没了,也许只是在你空虚的时候当个伴罢了。
近来,我常和友人坐在天台上喝咖啡。不知为何,友人对咖啡的要求变得有些奇怪。第一次与友人相见时,友人就表示苦的咖啡她不敢入口,于是我为友人准备了精致的摩卡。过了一段时间,友人说咖啡味不够浓,我便准备了卡布奇诺。现在,友人愿意和我一起饮用最醇厚的黑咖啡。
又是几个春秋,友人来的次数少了些,也许是我的错觉,前几年一直未掉过的花瓣在这个秋天飘落了好几片。虽然不多,但落下的芬芳在我心头泛起了一阵阵涟漪。那日,和往常一样,友人来访,我准备咖啡,咖啡的雾气盖过了友人脸上淡了的红晕。落下的花瓣变得灰白,或许只是天气寒冷的缘故罢了。的确,那年的气温比往常都低。我和友人捧着浓厚的咖啡,望着窗外一瓣瓣飘落的芬芳。秋天过去,花开始泛白,也许是方法不当,使这娇嫩的生命失去了活力。花瓣还在飘落,而我却无能为力。刚入冬,友人又来了一次,窗外微雪点点,街上行人在昏黄的灯下有些孤寂。友人来的时候,鞋上还带着一丝未融的雪,我告诉了友人花的情况,友人只是浅浅地饮一口咖啡,再次莞尔一笑,苍白的脸上仍闪着一丝希望。
我目送友人离去,友人走时告诉我她将着手一个长途旅行,也许很久都不会回来,希望能和我用书信联系。我望着友人消逝在夜色的尽头,她的步子明显有些发颤,我茗了一口咖啡,咖啡已经冷了。雪还在下,花还在飘落。
几天后,花瓣掉完了,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枝在盆中立着,盆中的土里满是芬芳。这个冬天有些漫长,友人远行后并未回信,手中的咖啡渐渐冷掉,我望窗外的雪,等待春的回归。
春天如约而至,但花却没有开,几个春天过去,花依旧如此。我渐渐戒掉了喝咖啡的习惯,守着孤零零的花盆和空洞的信箱,这个春天花不再开放,也许下个春天就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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