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海域那些产珍珠的“池”

2024-04-25 16:18:5207:27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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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海域那些产珍珠的“池”
养鱼的池子叫鱼池，养珠贝的池子叫珠池，不是吗？
一个叫刘恂的唐朝人大概就是这样想的。他曾在广州当司马——过去的领导都是“首长负责制”，有不少副手，司马就是其中之一，负责与军事相关的事务。
“刘司马”退休时，正值晚唐昭宗时期，节度使们异心蠢动，首都长安纷纷扰扰，于是他留在岭南游山玩水，将所见所闻写成一本《岭表录异》。
《岭表录异》记载：廉州附近海里有个岛——普遍认为它就是涠洲岛——岛上有个“珠池”，地方官每年征收贡物，监管珠农下池采珠。（“廉州边海中有洲岛，岛上有大池，谓之珠池。每年刺史修贡，自监珠户入池，采以充贡。”）
唐朝关于廉州珠池的记载不少。唐太宗登基第六年（632年）曾设立“珠池县”。
第十八个皇帝唐懿宗发布过圣旨开放珠池。（“廉州珠池，与人共利……宜令本州百姓采取，不得止约。”）
海底地形地貌跟陆地一样高低凹凸，受海流和温度影响，适合不同生物聚集。珠池实际就是北部湾近岸咸淡水交加、温度、营养适合马氏珠贝栖息繁育的海域。
明代地理学家王士性知道这个道理，他说，海水茫茫，鱼虾蛤蚌适者生存，所以只有合浦出产珍珠。（“海水虽茫茫无际，而鱼虾蛤蚌，其产各有所宜，抑水土使然，故珍珠舍合浦不生他处。”——《广绎志》）
养珠人
第一个问题：廉州（合浦）到底有多少珠池？
明末学者屈大均也像刘恂一样“游山玩水”，写了一本《广东新语》，他称“南珠自雷廉至交趾千里间”——南珠产自东起雷州廉州、西至与越南交界的千里海区。
这一带都出产珍珠，史书中提到过的珠池名称数十个：平江、白龙、杨梅、青婴、青莺、乌泥、乌坭、汗泥、黑泥、永安、对达、白沙、独榄沙、断网、断望、竹林、手巾、海渚沙、海猪沙、海渚、白虎沙、响沙、珠砂池、玳瑁、乐民、对乐、媚珠、青赢角、荔支庄、麻水等。
这些珠池有的明显是重名，像“青婴”和“青莺”，“乌泥”和“乌坭”，“断网”和“断望”，“海渚沙”和“海猪沙、海渚”。另据学者考证，白龙和杨梅、白沙和独榄沙、乐民和对乐也是同池异名。
这些珠池分别位于明清时雷州府和廉州府境内。“江河汇集于海”的廉州（合浦）海域显然更适合珠贝生长。官修正史、野官稗史比较频繁提到的著名珠池：平江、白龙（杨梅）、青婴、乌坭、白沙、断望、海渚沙等，全部位于现在冠头岭以南，西自涠洲岛，东至与广东交界山口镇的廉州境内。
第二个问题：“七大珠池”具体在哪里？
唐朝书上说珠池在“合浦内海”，宋朝书上说在“合浦海曲”。清朝书上说在“（廉州）府东南八十里巨海中”，也就是冠头岭以南的海域。
由于古人没有经纬度座标的概念，加上名称不一，这些珠池就成了“知道在哪个小区，不知道门牌”。
与屈大均同时代的科学家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说，凡廉州池自乌泥、独揽沙至于青莺，可百八十里。
崇祯版的《廉州府志》列出了这些珠池的分布：自东至西，分别为乌泥、海渚沙、平江池、独揽沙、杨梅（白龙）、青婴（青莺）和断望（断网）池。
其中，乌泥池至海猪沙一里，海渚沙至平江池五里，平江池至独榄沙八里，独揽沙至杨梅池五十里，杨梅池至青婴池十五里，青婴池至断望池五十里。“断望池至乌泥池总计一百八十三里”。
如果你合计一下，实际只有一百二十九里。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写《万历十五年》的黄仁宇说，中国人缺乏“数目字管理”，对数字从来都是大而化之。只有傻子才会为曹操是八十万还是一百万大军打起来。
人们根据府志的记载，参考其他相关资料，推测从东往西，乌泥池在英罗港附近——那里现在还有一个乌泥村；海渚沙、平江池在北暮盐场与营盘镇一带海域；独榄沙在北暮盐场至白沙镇榄根村一带海域；杨梅（白龙）池在营盘镇白龙海域；青婴池在银滩与南澫一带海域；断网池应在涠洲岛附近。
白龙珍珠城
其三，哪个珠池产的珍珠最好？
合浦地区的珍珠，从商汤时开始就成为贡品，后来历朝历代没有停过，说明一是多，二是好。
因为朱元璋修筑了白龙城，从英宗开始一直派有太监监守珠池，白龙珠成为合浦珍珠的代称。清代学者李调元说：“南珠出合浦白龙，历为贡品。”但并非白龙池的珍珠最好。
屈大均对南珠的记述最多，他在《广东新语》中对这些珠池所产珍珠作过评价：“南珠自雷廉至交趾，千里间六池，出断网者上，次竹林，次杨梅，次平江，至汗泥（疑为乌泥）为下”，在他眼里，越靠西边的珠池，珍珠质量越好。
史书中还有“珠出平江者为佳，乌泥为下”的说法，平江池也在乌泥池之西。
屈大均认为，廉州这些珠池所产珍珠虽有差别，“然皆美于洋珠”。他认为“雷廉至交趾千里间”海区生产的南珠，是全世界珍珠中的“NO.1”(number one)，留下了“东珠不如西珠，西珠不如南珠”的著名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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