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有所依，未必指的都是依靠儿女，时代不同，老人对养老不再是吃饱穿暖的要求了。
01
婆婆是我公公后找的老伴，今年六十八岁，公公今年七十九，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九年。
五一，我们依惯例，开车回老家看望公公，竟然看到院子里菜园子还在撂荒片，一点生机也没有。
往年这个时候，园子里菠菜小葱茂盛，走的时候，老公一准挖一口袋青菜带回城里。倒是不是城里菜有多贵，主要是自家种的菜口感好，不打农药。
饭桌上没有自家产的小青菜，虽然程姨包了饺子，但老公吃得没滋没味。
看看行动迟缓的公公，老公问公公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去城里检查一下身体。
公公摆手说查什么查，人老了，零件不中用，有点小毛病也正常，他不想碰医院里那些冰冷的机器。
既然身体没问题，为啥园子里没种菜？
02
公公和程姨对望一眼，欲言又止，我在一旁看得着急，忍不住说：有什么话直说呗，我们又不是外人。
程姨这才说，没种园子是因为她和公公想翻建新房。
程姨开了头，算是打开了公公的话匣子。
东院老陈家，盖了新房，屋里宽敞亮堂，我去问过了，老陈家那房子才花了二十万，也不用什么豪华装修，室内四白落地。
公公说得轻巧，我听得心惊，“才花了二十万”，言外之意，二十万是小数目。
我和老公刚把房贷还清，手里只剩十万块，那还是留给儿子上学用的，我对老公使眼色，老公意会地回望我，又继续听公公唠叨。
心里憋闷，我转身走出屋子，一抬眼，看到了东院陈伯家的新房子，再看一眼公公家的房子，确实差得太多。
03
公公住的房子是80年代修建的，外面是石头抹灰，木质小方格窗户，窗棱笨重，斑驳的蓝色油漆，一看就年代久远。
房顶用的是木料，已经出现过几处洼坑，去年夏天，后墙还渗水了。
老公托老家搞装修的同学帮忙，给房子里面装了一层隔板，看着是亮堂了，但保暖性差，春节回家的时候，屋子里生暖气，也到不了十度。
进院门铁棚子里，整整齐齐码着一垛木板条。程姨是个利索人，自从她和公公在一起以后，每次我们回家，看到的都是干净整洁的家。
可公公已经七十九，建房子有什么必要？程姨该不会是有啥心思吧？
东院与公公的院子隔了半人高的围墙，一眼望去，对东院一揽无余，那新房子外面贴了乳白色长方形瓷砖，三个大窗子被擦得干净透落。
几池青菜打成了长方形，周围铺上了空心砖，池子里蔬菜色泽诱人。
院子建了个人字凉棚，陈伯正和女儿子坐在凉棚下聊天，看到我，陈伯向我招招手。
趴在墙上，我夸陈伯的新房真好，陈伯问我，是不是公公要建新房？
我点头，陈伯笑了，和我嘀咕了几句，我心里有了主意。
04
公公还在唠叨，程姨在厨房忙碌着准备发面，准备晚上蒸包子。
程姨蒸包子一绝，我是个食肉主义，唯独能吃得下程姨包的包子。
我们每次回来之前，程姨都会把属于我们的被褥凉晒好，给我们做可口的饭菜。
我不止一次地对老公讲，凭心而论，就算是亲婆婆也不过如此。
老公的态度却是一脸不屑：还不是她看上咱爸每个月有退休金？她一个农村老太太，求的不就是吃饱穿暖？
我对老公的说法不赞同，公公虽然每月有四千退休金，但程姨照顾公公，每个月公公只给她2500块。
去掉吃喝用度，程姨每个月最多也就能存下一千块钱，就算在农村给人做保姆，每个月至少也能有2000收入。
05
“你爸说他老了，想住新房子，享受享受。你去看看，不要让他们爷俩吵起来。”
推开门，恰好听到老公还是不松口：“想享受生活还不容易吗？我们城里的房子，还有一间空着，孩子明年就上大学了，你们搬城里住个一年半载的。”
“城里没有院子，不能种菜养花。养你这么大，帮我建个房子这么难？真是白养了。”公公一口回绝，语气中已经透出不高兴。
“别和孩子急，有话好好说。”程姨跟进来软声劝解，“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和你爸不是原配，又比你爸小了十岁，担心以后建了房子和我有纠纷。”
老公没想到程姨说得这么直白，“我和你们说实话，建房子我确实有私心，但我不是为了财产。”
不为财产，这话谁能信？
“我和你爸在一起九年，从来没分开，人都是有感情的，自从东院建了新房，你爸三天两头往东院跑，大晚上的，坐在人家炕上，不肯走。你陈伯和我说，你爸对他家的新房喜欢得不得了，说就想住一住自己的新房，哪怕住一天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看老公脸色缓和，陈姨又说，建新房多建几个房间，孙辈们长大了，回家有自己的房间，也愿意多回来几次。如果以后公公走在她前面，她去南方城里找儿子去，绝对不会赖在我们家不走。
我忽然笑了：程姨说的这是什么话，既然你们要建房子，那就建好了，以后我们也不会赶你走，你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公看了看我，问钱呢，你能拿得出二十万吗？我神秘一笑：我可是有小金库的。
趁着公公出去找人核算建房的事情，老公为我为啥同意了？
陈伯说，如果以后老人不在了，我们不能翻建村里的新房。我看你那么喜欢吃农家菜，想着建好了，以后也陪你回村养老，至于程姨，喜欢住就住好了，房子从来不怕人住，只怕没有人气。
时代不同，如今无论城里还是乡下老人，都开始注重追求生活品质，作为儿女，并不是把老人接进城才是孝顺，在条件允许的范围之内，顺着老人心意的孝才更有意义。
天空中的那抹蓝
看完发现，原来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难处和故事，更懂得了体谅和沟通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