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玲在《留情》中说:“生在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寒冬的枯夜,漫漫长长,他又梦见了那些姑娘。她是黑白的,坐在阴暗的角落,幽暗的灯光,她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微微弯起唇角;她是彩色的,穿着翠绿色的裙子,站在白色的沙滩上,回头看着他笑,眼底洇满了温情,猝不及防落在他的眉心尖上……他颤巍巍地从夜半的床上爬起,抓起一张纸潦草涂写,眼泪摔下,未干的墨迹晕染开来。
我深爱的姑娘啊,兜兜转转,还是弄丢了你。
马頔写过一首歌,叫《南山南》,常有人听完后说它太悲伤,接着问起,这首歌里是不是有一个故事。记得马頔是这么回答的:“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它就已经和我无关了,你掉的眼泪,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的故事。”我记得很深,一个女人的留言“后来,我常做一个梦,那时我们都还年轻,每天我在家门口等他,他手里总是拿着我最爱吃的糕点,一脸憨笑”,我不忍心问她,后来呢。在很多年后的某个夜晚,我后知后觉,后来啊,或许“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总最残忍。
民谣呀,是深夜呷口酒,缓缓吐出的心声,它孤独,也温暖。他孤身一人,囿于世间,弄丢了那个姑娘。可总有一天,他会把他们的一切悲伤和离别像说笑话那样说给别人听——你看我曾经遇见一匹受伤的斑马,后来它找到了归宿,我也带着吉他离开了那里,出发去寻找属于我的斑马,或者是狐狸又或者是玫瑰。
昏黄的灯光下,他悠悠地吐了口烟,烟雾歪歪扭扭地飘荡,他搁下笔,抹干脸上的泪痕,又躺回了午夜的床上,姑娘的脸孔渐渐淡褪。这城市有千千万万人,总有人会相遇,也总有人会离别。
他的裂痕再深,终有一天,亦会化作故事的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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