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如是》第一季
《古代诗歌里的情与爱》
编辑播音：流云朵朵
你好，亲爱的朋友，感谢您继续收听《古代诗歌里的情与爱》，今天与您分享第十六篇，汉乐府民歌：《上山采靡芜》。
《上山采靡芜》写法很别致，它基本上是由男女主人公的几句对答构成的，但是情景毕现，质朴感人。蘼芜是一种植物，又叫做江蓠，据辞书解释，它的叶似当归，香气似白芷，是一种香草。诗中女主人公这去山上采撷蘼芜的鲜叶，回来以后，于阴凉处风干，可以作为香囊的填充物。她为什么要到山上去采这种植物呢？这是作者不愿意写出来，也不想直白地告诉读者的隐情。其实，靡芜这个线索，揭示了女主人公遭丈夫抛弃的原因。循着这个线索，我们来读这首诗
上山采蘼芜，下山逢故夫。长跪问故夫：“新人复何如？”“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手爪不相如。”“新人从门入，故人从合去。”“新人工织缣，故人工织素。织缣日一匹，织素五丈余，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
封建社会妇女的地位是低下的，即使是像卓文君那样不拘礼教，勇敢追求爱情的女子，心里的愿望也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但在当时封建家长制、夫权制的压迫下，妇女们的婚姻常常会遭到不幸。
诗中描写一位弃妇上山去采一种植物，下山归来途中，碰到了她原来的丈夫。她见到前夫，并没有怒目相视，或者远远避开，而是深深地跪下来问他新娶的妻子怎么样？“长跪问故夫”一句，透露出女子对前夫的眷恋和挚爱，也隐隐泄露了他们曾经的恩爱和分离的身不由己。弃妇向前夫打听“新人”的情况，“新人复如何”？一个“复”字用得意味深长，既透露出弃妇心中无限委屈怨恨，又带着一丝本能的妒意。她原先的丈夫回答她说，新娶的女子虽然不错，但容貌、手艺、女红等各方面的情况都不如你。弃妇听前夫这么说，似乎并不领情，而是冷冷地刺了一句，当初新妇从大门入，而我这个被你弃掉的人从小门出去。故夫答道，新人善于织黄色的绢（价格较低），故人善于织白色的绢（价格较高）。新人织黄绢能日织一匹（相当于四丈），而你织白绢能日织五丈多，两相比较，无论是质量，或者是数量，新人都不如你。
如果说“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颜色类相似”，这三句，都是前夫的客套话，用来安慰弃妇极度失落的心。那么“手爪不相如”，才是他此时此刻的心声。因为，他在处理这场婚变上，有点不那么君子， “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阁去。”似乎是连商量余地也没有，招呼也不打，就把新媳妇领进家来，被休的妻子只能从后门黯然离去。也许是对前妻深深的愧疚，相遇时，这个前夫，不顾自己大男人的面子，一味地表达对前妻无限的怀念之情，他的语气卑微而真挚，最后一句“新人不如故”则毫无保留地抒发了对女主人公的深深思恋之情。
从故夫对弃妇的夸赞和所表现出来的一片旧情来看，大约造成这一悲剧的主要原因不在故夫，或者是由于家长的迫害。从她长跪问故夫的话来看，她的心中是积蓄着强烈的隐痛和不平的。诗中写她容貌、劳动才能都不比别人差，但还是不免于被弃，这就更显出她的被弃是无辜的。
那么，这个弃妇为什么要去山上采靡芜呢？ 原来，古人相信靡芜风干之后的做成香料可以让已婚的妇女多生育，所以，古代育龄妇女大多会采摘蘼芜来制作香囊佩带。因为古人对于诞育子嗣，传种接代，视为夫妻，家庭，宗族间的头等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封建社会里，对女性所规定的“七出”，只要犯了其中一条，就被逐出家门。而不育，则是这不成文法律的第一条。凡不能生小孩的妻子，早晚是要解除婚约，送回娘家的。这位上山采蘼芜的妇女，就是因为不能为丈夫生下一男半女，而不得不跟他分手，自己单独生活。然而，可怜的她又并不甘心这种永远不能生育的现状，因此，就抱着一种渺茫的希望，到山上来采这种也许能给她带来福音的香草了。流行于古人口边的“蘼芜之叹”，就是对应该生育而不能生育的妇女，所表示的无可奈何的遗憾了。
读完这首诗，不禁为那个古代的女子深深悲叹，因为不能生育，即使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她也不能享受婚姻的欢愉和甜蜜，尽管她这个故人就像洁白的绢布一样高贵，新妇就好似劣等的绢布一样低贱，前夫也深知“将缣来比素，新人不如故”的道理，可是，因为她不能生育，结局也只能是孤独终老。还好，那样的时代，像噩梦一样过去了，当下的我们，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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