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季节

树的季节

王星荃

 对于季节的轮回转换，我向来感觉很迟钝，也很少有过真切的抒情和感慨，这或许是因了我不是一棵树的缘故。               

    然而万物天象的变换更替依然在一如既往地进行着，并不管你是否感觉到它的存在，就像那些随处可见、再也平常不过的树，无论是白杨、垂柳、抑或沙枣，只要有一方扎根的水土，有阳光雨露的滋润呵护，大抵总会顽强地活着，且能生长得茁壮茂盛。             

    但我所说的一种树，总在不断重复一种生命过程，这恰是因了季节的变化。就像冥冥中的那只手，神奇而极有规律地牵引着这种树颇具意味的生息历程和轨迹           

    当第一瓣嫩芽初绽的时候，树的新生就开始了。在春风春雨的滋润下，树开始青春焕发，每一片叶子都生机勃勃，每一朵花蕾都期待着灿烂开放的一刻。这时的树充满了瑰丽的梦幻，就像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夏季来临，花已落尽，果实的雏形嗷嗷待哺，狂风暴雨的侵袭也随时可能发生。只有根深叶茂才能构成一种可靠的保障，来抵御无法预料的风险。树就像个勤勤恳恳的庄稼人，尽其所能地汲取更多的养料，来维系这个庞大的绿色家庭。                      

    秋风吹过原野，果实已经成熟，落叶一片一片堆积在树下或随风飘走。         

    树并不祈求什么，但是即便如此 ，我们依旧无法漠视树在冬天的价值。尽管它已不再绿意繁茂，不再生机盎然，甚至有些丑陋。但它已经成为了一位长者，一种在寒风中给人依托的温暖感觉——如果你是一个出门在外的游子，踏着厚厚的积雪回家过年，远远地，最先看到的，一定是村头那些质朴的树。这时候你仿佛就看见白发苍苍的父母深情眺望的眸子，那显得有些酸楚和呆滞的目光，常会令你鼻根发酸，眼帘潮湿，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许多时候，树的季节很容易使人想到普通人的一生：有过风华正茂的青春岁月，有过哺育果实的艰辛劳作，也有硕果累累后如释重负的轻松和欢悦，唯一不同的，便是树的季节仍有轮回，而人生却只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