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明大趋势》(中华文明及其命运)——自序

2018-05-24 21:20:0011:23 794
声音简介
按:《文明大趋势》原名《落后》,故而自序也围绕“落后”展开。无奈,这书名惹了狭隘的人,所以死活不让出版,而我一直又坚持书名不能改,必须是《落后》。几年后,实在无望,被迫更名。出乎意外的是,这本书竟然还获奖了。写得真不好,就是聊聊我的观点而已。

10年前,我无意中卷进文明起源研究,至今出版了8本有关中国文明起源的书籍,这期间有意无意关注到文明发展的规律。并且,文明之于我常常以千年、万年计,尺度很宏观,自然而然形成一种宏观视角—我更愿意说这是一种“大文明”观,以区别于黄仁宇先生的“大历史”观。

本书正是以“大文明观”的宏观视角出发,分析了从远古截至1950年的一些地区和国家的文明发展,暗含了对“近代以来中国为什么落后”这个主题的思考,顺便也涉及中国人一直焦虑不已的一些国民性话题。而分析的方法,可能更多依靠了地缘传播逻辑。

至少在20世纪初,中国人已经沉痛地察觉到中国的落后。无论是“吃人的社会”,还是“酱缸文化”或“丑陋的中国”,都是诸多先贤对中国“落后”的总结与批判;连温和的胡适先生在1930年也痛切地感慨道:“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百事不如人,不但物质机械上不如人,不但政治制度不如人,并且道德不如人,知识不如人,文学不如人,音乐不如人,艺术不如人,身体不如人”(《介绍我自己的思想》,下同)。而为之“生气”的中国人又可谓前赴后继,从三毛到龙应台女士都是这方面的代表。但我无需咬紧牙关就能说:“我不生气”。这可能是因为以“大文明”看历史的人都习惯于对微观事物“无动于衷”,更何况研究历史的人来来回回看多了不免产生“太阳底下无新事”的麻木。另外,我认为从宏观来看包括中国在内的人类文明发展史,确实是有些“定数已在”;这不是迷信,这恰恰是一种“唯物主义”——地理地缘将是本书论述中国“落后”的主要依据,可谓“唯物”得很。

“落后”是相对的,中国人承认“落后”很多年了,无论如何我们应知道这落后的参照在哪里。

今天“落后”的参照是西方这毫无疑问,或曰我们都承认我们认为今天相对的先进者是西方,起码鲁迅与胡适等学者对于中国社会的批判就建立于对西方社会的认识之上。

撇开东西方差异不论,今天已是无可争议的全球化时代,不懂外语的几乎要被视为文盲,“不了解西方就是对中国的无知”也已是现实。无论人们反对还是欢迎,在21世纪,任何对于中国的评价和设想若不放置在全球体系内,都将毫无价值和意义。因此,要真正了解中国,就必须先了解西方这个坐标系。这就是为什么本书意在剖析中国,但很大一部分却是在谈论西方—包括日本,而前面中国部分只是个相对薄弱的铺垫。

承认自己落后,是一个不太愉快乃至沉痛的经历,但却可以使我们在前进的道路上更加清醒一些。胡适曾经说过:“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再看看世界,如果我们还想把这个国家整顿起来,如果还希望这个民族在世界上占一个地位—只有一条生路,就是我们自己要认错……请大家认清我们当前的紧急问题。我们的问题是救国……在这件大工作的历程中,无论什么……凡是可以使我们起死回生、返老还童的,都可以采用……”

当初胡适那代人救国于危亡的急切历历在目,中国在过去一百年里的曲折发展人们记忆犹新。半个多世纪过去了,国歌里依然还在唱“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中国大转型需要面临一定的挑战。就经济而言,中国却明显进入了“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自在境界,甚至“崛起”也已是内外共识。那么中国到底能“崛起”到什么样的高度?“崛起”是偶然还是必然?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对中国的文明进行一次前所未有的深度清理,或曰总结与展望,十分必要。

胡适他们所处的时代,中国正被日本侵略,面临亡国的关口。相较于那个时代,今天中国确实已经有所进步,但新的历史时期产生的新问题似乎更多了,而不是更少了;今天的人们不是更轻松了,而是更加困惑—当然,历史之河永远如此,新发展伴随着新问题就是个历史常态。在今天说“内忧外患”似乎有些夸张,但仔细想想,“紧急”与“危险”都不能算是危言耸听,故而我这样一个业余的历史研究者,偶尔把“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了真,最终也就产生了一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的冲动与决绝。

以上就是本人不揣鄙陋发表浅见的初衷。无论如何,在一本文字有限的札记里阐述“中国文明发展”这样宏大而复杂的主题近乎一种痴心妄想,唯愿抛砖引玉。

就文明起源问题我持“全球文明同源论”(即“中国文明西来说”)。我相信“西来说”不仅是一种世界观,也是一种方法论,这本书就是要证明:在“西来说”的视角下,人类文明有了新解,中国文明也有了新解。无论你是否同意我的观点,你的世界都将因阅读这本书而得以改变。但有关更古的文明起源话题不是本书的主题,有兴趣的读者可以阅读另外一本拙著《新文明简史》。假如说本书的主题是历史的话,那么《新文明简史》的主题为史前史,两者榫卯在一起,构成了全球,尤其是中国人,从生命起源到今天的全部历程。

另外,本书不是一本严谨的学术著作,而是与几位对中国问题感到焦虑的读者的对话的整理。

2011年初稿,2014年初出版印刷

苏三,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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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大牛

此书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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