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里希·冯·席勒(1759-1805年)
期待
(第二版)
D159 1816年5月, 1829年出版
1) 我听到的不是门在作响吗?
那不是门闩在吱吱嘎嘎吗?
不是的, 那是风
正透过白杨林吹过来。
2) 你喜欢用树叶装饰屋顶,
你会欢迎她,连同她那多彩的美丽?
树枝伸展着,成为一座凉亭,
在甜蜜的夜中秘密地为她掩饰。
你在微风中被唤醒,
抚慰着她那玫瑰色的面颊。
稚嫩的轻轻步履承载着
爱情基座的美好未来。
3) 安静些,什么东西穿过篱笆
嗖嗖而过?
啊,那只是一只受惊的鸟,
在树丛中惊慌失措。
4) 白昼掩抑了你的灿烂,
只有在甜美的静谧中迎来黑夜,
你才给我们展开你的紫色面纱,
用神秘的枝干将我们紧紧拥抱!
爱的喜悦躲避着聆听的耳目,
还有那不忠诚的阳光证人。
只有孤独沉默的金星,
用它充满自信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我们。
5) 听啊,那轻声的低语
是否是远方的呼唤?
不,那是一只天鹅,
在银色的湖水中盘桓。
6) 耳边充满了流动的和谐,
春天的低语多么甜美!
西风的亲吻让花儿低头,
大自然的万物都在齐声祝福。
葡萄在频频招手,还有那甘美成熟的桃子,
他们隐藏在树叶中多么令人喜爱。
沐浴着芳香四溢的气息,
我双颊绯红如饮甘醇。
7) 在铺满树叶的小路上,
我不是听到有沙沙的脚步走过吗?
不,那是成熟的果实
沉沉地落在树下。
8)白昼的灼热消失了,
灿烂的阳光慢慢退却。
在绚丽的黄昏里,
那不喜白昼火热的花铃竞相开放。
月亮静静地露出耀眼的面容,
世界融化在广袤宁静的月光中,
皎洁的余辉娇丽无比,
一切美景尽收眼底。
9) 那披着银色外衣闪烁着的
不就是白色的微光吗?
不是的,那是黑暗中成排的紫衫树旁
时隐时显的光柱。
10)渴念的心不再激动,
因为它被甜蜜空洞的幻想戏弄,
希望拥抱的手臂也落了空,
黑暗中没有令心情舒畅的快乐。
啊,把我的爱人带给我吧,
让我感觉到她的芊芊小手,
触摸她那披风褶边的影子。
快让那虚无飘渺的梦想成为现实。
11)轻柔地,幸福的时刻来到了,
好像来自遥远的天国,
她隐身而至,
用亲吻唤醒了她的爱人。
席勒的这首精美的长诗作于1799年他等待未婚妻Charlotte won Lengefeld的时候,诗歌的形式很有独创性,扬抑抑格的三音格律(AB)和扬抑格的四音格律(AB)与八行体诗(CDCDCDEE)相交替,较短的诗节十分精炼且充满希望,把虚无缥缈的较长诗节从幻想中拉了出来。这样的布局为作曲家创造了一个理想的机会,可以在激动人心的宣叙调与宏大的咏叹调之间交替变换。舒伯特的歌曲是一首带插部的多个乐章的小夜曲,令我们想起守夜人的种种遭遇。他把16年前楚姆施泰格创制的大型叙事曲做了一些改进,把自己非常欣赏的形式和韵律同样保留下来。在第一版中,开头与结尾的段落是在不同的调上,而在第二版中,他学习楚姆施泰格,使用了紧凑的结构。当然,每一个版本舒伯特都比楚姆施泰格更胜一筹。他像一名学生一样对待这个作品,而乐谱的第一页就证明他已经是一位大师了。
席勒把这首诗分成11个部分,舒伯特也是这样做的:
1) 这里是神秘、推测和美好期待的描述,非常出色。跳音表现出大门的吱吱嘎嘎声,像号角般在呼唤的钢琴左手音型支撑着在微风中摇曳着的白杨树。
2) 这个带符点节奏的段落非常柔美动听,从乐谱上看起来钢琴的右手部分就像一个扬起的硕大天篷,掩盖了左手的部分。舒伯特在他的歌曲《Im Freien》中也用到了这个栩栩如生的有关屋顶的比喻。夜的气氛首先是令人向往的,然后又有些嬉戏的感觉。在这部有关夜景的长诗中,这是第一段咏叹调。
3) 沙沙声不期而至,这是唯一的一个有关鸟的乐章,在那个略显不祥的和弦后面是8个16分音符的反复进行,就像鸟儿恐惧地拍打着它的翅膀,你听到了吗?
4) 这是一首带双符点旋律的夜的序曲,金星或称之维纳斯,也被叫做晚星,提及这颗星星或许唤醒了舒伯特对格鲁克的美好回忆,舒伯特曾在歌剧院听过格鲁克的歌剧,而格鲁克的音乐也贯穿在整个作品之中。
5) 迷惘的期待被打断了,这里的处理更精彩。音乐温柔地描绘出在水中盘桓游荡的神秘大鸟天鹅。舒伯特出于习惯,禁不住向我们展示出其内在实质:在“受惊”之后,我们会对湖水的深度与寂静产生怀疑。舒伯特在删节、组合与编辑方面表现出的这种精致的 “摄影技巧”式的多面性正是这首叙事曲的最卓越之处。
6) 这一段是整个作品的中心段,被标上了“庄严的”。慢速变换的和声进行与声乐旋律的拉长形成了宽泛的冷漠堆砌,这又一次令人想起了格鲁克。人们也还能在钢琴部分的管弦乐式配器方面听出格鲁克对舒伯特的影响:跳动着的三连音暗示了加弱音器的铜管乐器。
7) 这又是一段宣叙调,这一次使用了丰富的变化音。随着和弦上行的盘旋进行,我们听到了跑动的脚步声,或者说是我们感觉到了诗人脉搏的跳动。当同样的音形下行进行时,我们就只能认为那是成熟的水果落下来了------或许就是“成熟的桃子”?
8) 这是另一段拥有史诗般描述的咏叹调,因为使用了宏大的场面,还带有1816年的老时尚,舒伯特借鉴了格鲁克的创作形式,而莫扎特的正歌剧为他提供了创作大型音乐的灵感。这里有一些非常杰出的古典主义表现手法,比如在用低音区的颤音来描述世界的消融时,人声与钢琴之间是一种类似卡农式的进行。
9) 舒伯特使用了各种具用蒙蔽性的声音,这里的音乐是用来表现光的折射。这正是楚姆施泰格创作中所缺乏的,他认为只用一种跳音和弦就足以描述那种微弱的光线。而舒伯特使用的星光闪烁的音乐动机要比楚姆施泰格先进几个光年。不过,舒伯特也使用同样的动机,在三个小节中刻画那种令人沮丧的爱人的极度失望,她永远不会来了吗?
10) 这段充满了真诚的美好向往的音乐表现出《魔笛》式的纯真与激情。
11) 我们能够理解,诗人已经进入梦乡,时间在流逝------我们不是从和弦的律动中感受到了时间走过的分分秒秒吗?或者,这不就是最终来唤醒诗人的爱人的脚步声吗?在多变的情形中从没有摇摆不定的音乐显示出耀眼的光辉与自信。这段终曲与第一版相比有了很大的改进,琶音和弦(她的亲吻)后面是下行的连贯旋律(温情的拥抱),在漫长而焦虑的等待之后,诗人终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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