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外国传教士如何帮中国贫困地区脱贫？

文｜陈卿美

一百年前，一个外国传教士来到中国，没有居住在发达的大都市，而是深入中国西南的贫困地区并长期驻扎下来。外国传教士不是来旅游的，他办起了教育，致力改变当地贫穷落后的帽子。这个外国人脑子有毛病吗？他不仅要面对气候、语言、饮食等诸多困难，还要面对当地官府与百姓的种种不理解，甚至是刁难。但这个外国传教士最后创造了奇迹，他以亲身实践告诉我们，贫困地区的问题不难解决，就看你是真做还是假做。非不能，而非不为也。

这个热心的外国传教士就是英国人柏格理，他去的地方就是贵州威宁县乌蒙山区的石门坎，一个苗族人的聚居地。柏格理到这里之前，当地落后到什么程度呢？冬季穿草鞋，晚上睡觉，只有一块薄羊毛毡半铺半盖。苗族人根本没有文字，当地人普遍不识字，全是文盲，数数都数不到两位数。可谓经济文化全面落后，是真正的贫困地区。柏格理坚信能改变当地“一穷二白”的贫困面貌。

石门坎百姓

脱贫的关键是解决教育问题。柏格理首先办的就是学校，通过募捐的形式，1906年，乌蒙山区第一个苗民学校——光华小学正式诞生。后来，这座小学不断扩大。两年后，又建起了教学楼，最多可容纳200人同时就读。六年后，学校各种基础设施一应俱全。不仅有食堂、宿舍，还有礼堂、足球场、游泳池。班级设置有初级班、高级班，男部与女部。小学又增加了中学。重要的是，这所学校是双语教学。其实，应该是三语，一是英语，二是苗语，因为当地的小孩只能听懂苗语，不说苗语是不行的，只是没有文字另外一种肯定就是国语。自此，当地儿童都解决了上学问题，石门坎的面貌真正开始大变化。

那时的学校竟然有足球场、游泳池，看来柏格理真的是要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学生。小学生在学校里，需要参加各种体育运动。足球启蒙的效果非常惊人，后来当地涌现出了一批优秀足球运动员，甚至还代表国家到国际上打比赛。

学生毕业后，选拔优秀的毕业生到大城市去留学。1913年，第一批留学生赴成都学习。在成都，这些人至少读到本科，甚至还有人攻读硕士、博士。毕业后，很多人放弃了城市优越的工作，毅然全部回到石门坎做老师，继续培养下一代儿童。就这样，薪火相传，当地的教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难想象，一个原来曾如此贫困的地方，涌现出了大批硕士、博士，当上省部级高官的就有十多人。

柏格理在推行教育的同时，还对苗族文化进行了传承。苗族一直没有自己的文字，千百年来，文化只能靠口口相传，比如歌谣。但柏格理决心要改变这种情况，他竟然要创造苗族文字。一个外国人，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竟然要创造文字。柏格理虽然入乡随俗，努力学说苗语，相信他的水平也不会很高。但就是这样，他与当地文化程度较高的苗族人、汉族人一起，苦心研究，将苗族传统服饰的图案与自己创造的几何图形，同时再与拉丁字母结合，成功创造了一套简单易学且易推广的苗族文字。

柏格理对石门坎的改造是全方位的。成年人的扫盲与儿童上学几乎同步进行，每晚都有扫盲班为这些人提供识字。他与文化程度较高的苗族人一起编写了《平民夜读课本》，供大家学习。当然，这种文化学习也有一个推广过程，并不是每个成年人都愿意学习。开始只是一些信仰基督教的村民主动学习，白天到教堂做礼拜，晚上到扫盲班学习。后来，在他们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他们的队伍。这种学习氛围一旦形成，民族素质的提升只是时间问题。

为了尽快提升苗族人的民族素质，柏格理先后创办了“节制会”、“改良会”，劝诫百姓不要吸烟酗酒，打架赌博，积极革除各种民族陋习。开办起了实业，比如织布厂、良种推广站。各种农业、手工业教育逐渐得到普及。

难能可贵的是，柏格理本人并不懂医学，但他凭着有限的医学知识与做护士的妻子免费义务为百姓诊治疾病。当地培养的医科大学毕业生后来也加入为父老乡亲治病的队伍。1915年秋天，伤寒病在当地流传，病死无数，引发当地百姓恐慌，纷纷逃往外地避难。但柏格理没有逃，仍然坚守在治病救人的第一线。最后，他不幸被感染，倒在了工作岗位上，永远长眠在石门坎。后来，另一位英国传教士张道惠继续柏格理未竟的事业。在石门坎建起了西南地区第一所麻风病医院。

柏格理，让一个几乎全国最贫困的地区成为苗族经济、文化发达地区。苗族人怎能不感恩。柏格理死后，苗族人专门给柏格理立了一块碑。上面写道：“黑暗时代谁可怜我们？困难环境谁同情我们？感谢上帝遣使柏格理牧师宣传基督福音，我们有书读”。

讽刺的是，黑暗时代，可怜、救助他们的不是清政府，而是一个外国人。几百年来不曾摘掉贫困的帽子，竟然被一个外国人解决了，清政府不会脸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