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哥的法理学30：“契约必须是带剑的”

第三十讲  “契约必须是带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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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人是趋利避害的。所以自然状态下的人都会寻求和平，走出自然状态。

作为理性的人，他们会遵循一切准则，这些准则被称为自然法，其实质是理性人行为的规律，在霍布斯看来，人和机器一样，其行为受某些规律支配。霍布斯是机械唯物论者，其法国门徒就写过一本书叫《人是机器》。

根据霍布斯的看法，自然法一共十九条，自然法型塑了公平合作的观念。如第一条自然法就是 ：寻求和平，信守和平，并利用一些必要的办法来保护自己。第二条自然法说的是：如果其他人也愿意，那么一个人应当愿意放弃他对所有事物的权利，和他人拥有同样多的能够兼容的自由。第三条自然法涉及的是信守盟约。从第四到第十条涉及的都是与合作有关的各种美德：感恩、合群、宽恕与原谅；不要蔑视他人，承认他人与自己生而平等，等等 。第十条自然法说的是，任何人都不应要求为自己保留任何他不赞成其余每一个要为自己保留的权利。

所有的自然法都与社会生活及和平社会所必须的观念有关。

自然法的中心要义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能遵守自然法就能得到和平。可是霍布斯告诉我们，如果没有一个外在的强制力量，谁都不会第一个遵守这些规则。在其他人都遵循这些法则的情况下，我们遵循它就是合理的。否则，当我第一遵守这些规则，其他人如果不遵守呢？何以如此？缺乏信任。

缺乏信任就会堕入囚徒困境。自然状态中的人们就是困境中的囚徒。

何为囚徒困境？囚徒困境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下面的惩罚矩阵。

这两位囚徒因一桩罪行被拘捕，正在被审问，他们分开关押，警察分开对他们进行审讯。他们事先没有沟通。他们被安排分别与警察见面，警察的目标是使他们两人都招供。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警察使他们两人都分别认识到下面的选择及其后果：如果他们两人都不招供，那么他们两人都将被判处较轻的惩罚，被判2年监禁。如果他们两人都招供，他们两人都将被判5年的监禁。如果他们中的一人招供而另一人不招供，那么，招供者将被释放，而不招供者将被判1 0年的监禁。当然他们都选择不招供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局，但是由于缺乏基本的信任，也缺乏保障信任实现的渠道，他们每个人都从自己利益最大化的角度选择了招供，最后他们被每人判处5年监禁。从个人的角度看，其行为都是理性的，但是从集体的角度看该行为是非理性的，这就是集体行为的非理性。

如何走出囚徒困境？建立信任。

假设他们在审讯前见过一面，而且互相承诺不招供，这种承诺是否有效。无效，因为此时如果一个人招供，另一个人选择不招供，招供的人获益将是巨大的，所以仅有口头承诺是无效的。

那么假设他们是父子或者有其他情感联系呢？有可能互相信任，但并不必然。

那么假如他们属于一个帮派，该帮派有帮规是：凡是出卖同伴者，其家人及其本人将会死无葬身之地。此时通过利益的权衡，理性的囚犯将会选择不招供。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外在的强制者以强制力来保证自然法的实行，保证契约的执行。契约必须是带剑的，否在它就不会被执行。在霍布斯看来这个外在的强制者就是利维坦，也可以叫主权者。

主权者如何产生？通过征服或者社会契约。

主权者的产生方式似乎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执行自然法，维持和平。主权者改造了人们理性思考的背景，这个背景就是违约者将会受到惩罚。

霍布斯重点讨论的是通过社会契约授权而产生的主权者。自然状态下的人们彼此签订契约，把自己的全部权利同时交给了主权者。

必须是同时交给主权者，因为如果有人先交，有人后交的话，万一我先交出了自己的权利，而你不交，那你岂不占了便宜？

必须是让交出了自己所有的权利，因为如果允许每个人保留一些自己珍爱的权利的话，那么契约不可能达成。

主权者是我们的代理人，并且获得了采取行动的授权。授权给主权者时，我们并没有放弃权利，相反，我们是授权给主权者以某种方式来使用我们的权利。授权者作为我们的代理人，基于我们的授权，他获得了他以前不曾拥有的权力。

主权者获得的授权将是永久性的，不可收回的，因为如果允许有人收回授权，那么该人就回到自然状态；主权者必须是唯一的。因为如果有多个主权者的话，主权者之间仍然处于自然状态，秩序仍不可求。现在的世界上有多个主权国家，在这些国家之上缺乏一个更高的主权者，因而国与国之间仍然处于自然状态，国际秩序仍然是乱做一团。

在霍布斯看来法律就是主权者的命令。人们对法律只有服从的义务。通过霍布斯的方式，建立起来的是一个专制的国家，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主权者也比自然状态要好。

霍布斯的《利维坦》出版于1651年，当时正是英国从内战（1642-1648）到君主制恢复的过渡期。霍布斯经历了英国内战，他深知秩序对一国人民的重要性。

“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确是渡尽劫波后的心酸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