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城市与人——一个书店营业员的故事

晚上十点钟活动结束，可以直接通往二十四小时书店的玻璃大门已经关闭。透过紧闭的玻璃门望去，白天的熙熙攘攘与车水马龙此刻都被安静的夜包裹着，书店内的嘉宾们只能从另一边的木门离去，剩下年轻的店员正将活动时使用的椅子、桌子一一摆回原处，调回活动前的样子。书店在迎接它的下一位读者。


我走近正在忙着收拾桌椅的年轻店员想要帮忙，他一边收拾一边说：“姐，回去吧，从下午到现在已经挺累的了，赶快回家休息吧。”虽然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但让人心里感觉暖暖的。


我捋了捋凌乱的头发说：“没关系，帮你摆好，我就回家啦。”他抢下我手中的椅子，笑着把我送到楼梯处，临走时还冲我摆摆手。我无奈地笑了笑，说：“好吧，再见。”


当我回头再看时，他已经将桌椅摆放整齐，又顺手整理起散落在各个角落的图书，只见他一次次地拿起书，偶尔翻翻内页，又放回原处，或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
这样的夜晚，是书店的日常。此刻，周边的商场店铺、高楼大厦都在黑夜中安然入睡。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抱着一堆复习资料走了进来，她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年轻店员先给女孩上了一杯白开水，微笑着说：“天气热，容易上火，先喝点水吧，咖啡马上好。”


女孩感动地说了句“谢谢”，便迅速将头扎进一堆复习资料中，沉浸在密密麻麻的ABC 中。


过了一会儿，一位衣衫褴褛的拾荒者走了进来。他没有点任何饮品，只是驻足在某本书前，也没有用手翻看，眼睛里透着善良的光。年轻店员走到拾荒者身边，先请他到洗手间清洗了满是灰土的双手，又准备了一条干净的毛巾给他，拾荒者洗净双手，又将脸上的灰尘洗去，擦干。他小心地将穿在外面的老旧的确良衬衣脱下卷了起来，露出双肩背心。店员递给他一杯白开水，拾荒者脸上透出尴尬的表情，眼神一边躲闪着一边低头翻看手里的书，默默地读了起来。


整个夜晚，随着文化活动的结束，店中只剩下年轻店员、女孩和拾荒者。他们几乎没有语言交流，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清晨，女孩和拾荒者离开了，他们要去哪儿，没有人知道。
让人意外的是，拾荒者买下了那本书。


又是一夜，女孩没有来，拾荒者也没有来，
落地窗旁边的沙发上还是冒着热腾腾的咖啡的香气……


南京先锋书店的创始人钱小华曾说过：“一个城市高耸的楼群不是胜利者，可贵的是到处所见手提背扛行李的流浪者、漂泊者、梦想者和落魂异乡之人，他们汇聚在城市中生活、工作、恋爱和死亡。“
地铁中匆忙的人流，嚓嚓的脚步声，呼啸而来的地铁，漆黑无边的隧道以及一望无尽闪亮的铁轨都使我的想象一道远去。
哪一天书店开成地铁这样，书架边拥有地铁一样的铁轨，读书人诗意地栖居世界各国拥有智者灵魂的他乡。自由魂、灵魂乡，在时间之中，在旅行途上，自由灵魂的所在，寄籍游子们心灵的共同故乡，才是我理想的他乡。
我的梦想开进了光辉之城，路上缀满故乡的星光，地铁仿佛行驶在故乡的版图上，地铁驶来，而我却忘了上车。这是一个异乡人对书店的情结，也是一个异乡人一生终极的地方。”


每一夜，书店的灯都会亮起；
每一夜，天堂的灯也都会亮起。
天使们为夜以继日的赶路人驱逐黑暗，为孤苦伶仃的流浪汉带去温暖。
书店们，一定好好地“活着”，活成这个城市的注脚，活成人们心目中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