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太平【1905年勝利唱片】王處

【西皮導板】
英雄遺計罩羅網，
【西皮原板】
大將難免陣頭亡，
吾主爺洪福齊天降。
定國公察望也平常。
早知道採石磯被賊搶，
你就該差能將埋伏在疆場。
【西皮搖板】
邁步來在大街上：
那旁又來瘋婆娘。
【西皮散板】
一足踏你在地埃塵，
你是誰家瘋婆女？
【西皮快板】
懷中抱定小姣生。
你若念在夫妻義，
去到金陵搬救兵。
打個眼色快逃定！

案：前時也曾傳過王處的《洪羊洞》，聽了無數遍，甚是解疲，這段《戰太平》，当然也毫不遜色。單就這段和《洪羊洞》來講，不能說是典型的“汪派”戲，我們聽其中的“汪派”特色，也要明顯地遜於署名“汪处”者。要說這也不算是個問題，可非要去問細緻了，也可以講：它涉及了一個演員如何去權衡“流派戲”與“他戲”的關係問題。我曾在京劇流派與時慧寶的那篇文章中系統談過，于此就不再重複。若是按其中的標準講，不僅是時慧寶如此，王處、假孙菊仙、王鳳卿等等，凡優秀的京劇演員或票友都具有這種智慧。既然定名為“流派”，簡單講總是有種典型性，可唯我獨尊；對於演員説，本身“流派”的把綱戲，真可以演得滴水不露，放在商演中當可叫座，似王鳳卿演獨戲，能三天接演《取成都》，就決不動《定軍山》、《黃金台》。那其它戲呢？如“大路”戲和別的流派戲，該如何去演？那就不能籠統歸納了，这沒有什麼標準可循，我覺得大多的處理原則，無非還是從前輩處繼承的一個演出習慣，怎麼妥帖怎麼來，怎麼活泛怎麼演。如劉曾复先生曾有文章介紹，王鳳卿不單“汪派”好，“譚派”亦佳。對於後學，總是很難理解，其實這就涉及了人們對“流派”的認識。總覺得，既然王鳳卿“譚派”戲好，那他演这種戲當然處處學老譚，處處摹其腔調。然而，我們聽王鳳卿灌得《萬里緣》、《霸王別姬》，屬於王鳳卿的新戲，卻是處處無不汪腔汪調，我們也很難想像，鳳二爺那種嗓子學譚腔是什麼味兒，估計如貫大元、安舒元加上韓慎先，三人繞一塊兒唱。所以指他“譚派”戲好，應該是講處處遵譚鑫培的舞台規範，是從其舉手投足處得來的借鑒，非單指腔調而已。那他唱《武家坡》、《汾河灣》什麼樣兒呢，個人覺得，不排除演法學譚鑫培，唱法則應大體類似王處的《戰太平》和《洪羊洞》，即所謂“流派”格調未失，亦不乏小的臨摹借鑒。於此可插一句，郭仲衡學“汪派”也好，可聽了他那麼多遍，一直覺得也只是學王鳳卿好。如他的《荀灌娘》、《回荊州》、《探母》等，大體未出以上矩矱。知此，就不像今天一說“譚派”，就滿城“一封書信”和“老將軍背荊杖”了。

回到正題談下王處，其實也無可談得，恰似鄧遠芳，算得個“伶隱”而難以考索；但知道其身隸上海“鑫福班”，據說最早可考的唱片之一，就是老蓓開1897年的署名“鑫福班”之《取成都》。至於王處，從其名即能得知，屬票友性質，故凡其演劇，或前署“京都客串”，如“汪处”唱片亦多署“內城府客串”。除了以上這幾張唱片，還有署名汪桂芬的《罵曹》，当爲偽託。汪處当为坤伶，查其演事，如在1909至1911年間，她在上海歌舞台之《舉鼎觀畫》、《洪羊洞》、《目蓮救母》；另有怡情園，與小子和等合演《三娘教子》。所以也有可能是其他清客串。當時有名的，如後來的小桂芬。不知名之高者也不乏其人，比如那個假孫菊仙（假時慧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