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人类起源：为什么“天演”比“进化”更准确？

大家好，我是安森垚，让我们一起重新理解我们的世界和人类的文明。

大家应该都看过这么一张图，猴变成了人，难道就是一只猴特别积极向上，努力想改变自己的出生，成为了高级物种吗？

问题是，就算你这只猴直起了腰，他生出来的小猴就是一个崭新品种“直立猴”么？说相声的爸爸不一定是说相声的，也可能是听相声的啊。

相信大家都会潜意识里觉得，进化就像我们看数码宝贝神奇宝贝一样，从低级弱小的生物，经过不懈的努力，一级一级的进化成成熟体、完全体甚至究极体啥的，真是这么回事么？

其实“进化”这个词，本就是我们引入日语的“和制汉词”（進化）

个人倒是觉得，这个词借的很一般，当年中国学者严复在翻译达尔文著作时——用的名词——天演，就非常贴切。严复的翻译中，有一句著名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核心理论，才是所谓进化的本质

什么意思呢？就比如一个长颈鹿的后代，会随机出现几个脖子更长的存在，而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往往只有脖子更长的鹿，才能吃到高处的树叶，得以存活——它的后代，产生脖子长的几率就更高，而脖子短的个体，就被逐渐淘汰掉了。

达尔文的时代，自然不知道基因是个啥东西，但是随着66年前基因这个控制物种遗传、突变的核心因子被证实。我们确定了物种确实会随着一代一代的生育，产生随机的突变，所以进化本身，往往并非是个人的努力，而是你靠着上天赐给你的能力，被上天选择而已。

会有人觉得，现在遍地的老鼠、蟑螂，必然没有已经灭绝了的猛犸、剑齿虎高级，但事实上谁笑到最后了呢？是老鼠和蟑螂。所以说，物种的“高级”与否，只是我们过于主观的看法。生物并没有“高级”的定义。

任何“进化”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而是一个个枝杈极多的大树，在几十亿年的生物史上，虽然新枝丫不断出现，但也有太多的枝杈枯萎坏死。

那么对于我们人类而言，我们属于什么枝杈呢？在生物学上，我们和我们近亲“猴子”、“猩猩”们，被统称为“灵长目”，而我们的这个小枝杈，属于这一目下面的“人科”，我们这个科，到底又有多少枯萎的枝杈呢？

首先，在非洲，就成出现过一个叫做“傍人”的物种，这脑子还没黑猩猩发达，但是却也能直立，它有着巨大的腮帮子，粗壮的大牙。

在那个见到个古猿就觉得是人类祖先的时代，这玩意也被当成了个“中间态”，后来研究才意识到，它不过是个灭绝掉的，以吃骨髓为主的物种。足以看出，人科动物有多弱鸡，连烂肉都轮不到，只能被筛选出了这样的特性。

相信大家在上学期间，只要涉及到“历史”层面的课程，最一开始都会看见一个“北京猿人”的复原像。这个在北京房山周口店发现的化石，似乎一直在若有若无的暗示大家：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直系祖先。 

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北京人是北京猿人进化的、陕西人是蓝田猿人进化的、云南的元谋猿人自然就是云南人的祖先么？看来连中国都没有的时代，他们就有籍贯观念了。

如果综合我们开头部分的内容，你就会觉得，这事怎么想都想不通：首先，就算我们是北京猿人进化的，我们也应该是突变的“变种人”后代，而北京猿人该是灭绝了，否则我们绝对能在动物园看见他们。

其次，就仅仅中国大地开枝散叶出这么多“猿人”，他们又咋可能“不约而同”的“进化”成“中国人”？

我们来看一个反例：

在民族主义的背景下，我们往往不会过多思考这一问题。其实不仅我们，就算是自诩近代文明之源的英国，也犯过类似的错误，而且性质还极为恶劣。

1912年，也就是清朝灭亡那年，一个英国律师查尔斯道森，在英国一个叫做皮尔当的村庄，号称发现了一种介于人和猿之间的遗骨，命名为“皮尔当人”。没过多久，大英博物馆也迅速把这个玩意放到最醒目的位置——甚至比他们抢的那些中国文物都更靠前。

按理说英国人也是见多识广，东方的哪个国家他没抢过，为啥一个人头骨搞得他们这么激动呢？

原来，早在“皮尔当人”发现的50年前，从德国到整个欧洲大陆，都发现了著名的——被称为“尼安德特人”的物种，这除了粗手大脚，眉骨高耸，和我们非常类似，一度被认为是人类进化的一个重要环节。然而英国并没有发现，反而是英国的竞争对手德国不断有新的发现。

1907年，也就是皮尔当人发现的5年前，在德国的海德堡，又发现了一种比尼安德特人更接近猿的物种：海德堡人，政治上的怒火，燃烧到了学界，在英国人看来，你德国人这是从上古到今天都不给我面子啊。

所以，皮尔当人被发现，使得全英上下极为震动英国人开始自豪的说，自己的这个小岛，同样是人类起源的核心。

不过呢，这个皮尔当人长得非常奇怪，它头颅非常大，甚至和我们人类别无二致，但是下颌骨却异常突出，竟然和猩猩几乎毫无区别。所以英国学界，也不乏理性的声音，对皮尔当人本身产生质疑，不过面对狂热的民族主义，道森等人坚持：皮尔当人的特征，正好证明了英国人的先祖——是先进化的脑子，而不同于德国那些“半成品”。道森和大英博物馆异常激动，甚至直接称呼皮尔当人为“世界上最早的绅士”。

二战以后，英国彻底失去了世界霸权，曾经的狂热也逐渐冷却，就在我们建国的1949年，皮尔当人化石，再也承担不住它身上的质疑，经过检测，这所谓的皮尔当人，其实是拿了一个中世纪的人头骨，加上一个印尼红猩猩的下颌骨，配上俩黑猩猩的牙拼出来的玩意。而它旁边的那个“古人类工具”，其实是个板球棒……

这场造假的始作俑者，早已是个无头案，查来查去，嫌疑甚至都落到了住在皮尔当附近的侦探小说家，福尔摩斯之父——柯南道尔先生。

在此之后，人们也开始逐渐反思，猿人又没有国籍，我们非往人家身上套，这也太一厢情愿了。而各地陆续发现的千差万别的猿人，如果能够共同“进化”成各地的人类，好像真的是有点不靠谱。

就在皮尔当人证伪后的4年（1953年），DNA的本质被揭开，轰轰烈烈的基因组计划、“分子生物学”开始展开。

通过对DNA的追踪，我们惊奇的发现，原来不仅是这假冒的皮尔当人，就连货真价实的尼安德特人，都不过是生物树上一个枯萎的分支，他们并不是我们的“祖先”。

在这之后，一个科研结果更是让人觉得玄幻——虽然全世界各地，都分布着各式各样的“猿人”，但如今全世界人类的基因，都源自一个非洲女人和一个非洲男人，生活时间不早于20万年。

是不是很像传说中的“夏娃”、“亚当”？其实在科学家看来，这两位并非生活在一个时代，只是我们能通过全世界人类基因的抽样调查，尽可能的逼近我们共同的祖母、祖父的最远点。

20万年前，尼安德特人等物种，早就在亚欧大陆愉快生活，而北京猿人、蓝田人等人科动物的旁支，更是早就灭绝掉了。我们的祖先，却还在非洲默默无闻。

其实不仅尼安德特人，除此之外——还有西伯利亚的丹尼索瓦人、陕西大荔人、河南许昌人、辽宁金牛山人。经过比对，这些“人”其实都属于一个物种的分支，所以学术界就把他们统一归类为“早期智人”了。

早期智人粗手大脚，十分强大，又能适应北方寒冷的气候，所以一开始，晚期智人走出非洲后并不顺利，碰了一鼻子灰，被迫打道回府。

然而就在6万年前，晚期智人，好像突然“变种”，他们的人数不仅迅速攀升，考古也发现了他们制造的大量精美石器、编织物、骨针等黑科技，从6万年前到1万年前，不仅所有的“同胞”都灭绝掉，我们前面所说的剑齿虎、猛犸象以及澳洲大量有袋类、美洲大量巨型动物，开始迅速的灭亡。虽然这不是一定和人类有关系，但这种巧合和人类走出非洲路线的吻合。这个世界即将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物种，也即将产生前所未有的变动。

我们人类，到底掌握了一种什么样的天选之力，得以在须臾之间，就座稳食物链的顶端呢？一开始学界认为，尼安德特人是一种智商远低于我们的原始人，直到对尼人的头骨进行测量后，我们发现它的脑容量普遍要大于我们，就算忽略他们的大体格，他们的智商也未必和我们差多少。

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发现尼人的骨骼构造，很可能让他们难以发出复杂的元音以及辅音，他们的发声系统，可能更类似猩猩的低鸣。没错，猴、猩猩、海豚，也都存在所谓的“语言”，但我们要知道，任何动物的语言，大多只能描述已看见的具体物品，或者进行基本的协作交流——比如，猩猩只能和大家表示，有水！有火！有狮子！

但是人却能表述出——明天水旁边会有狮子，我们要点火过去，才能喝到水。你以为简单的逻辑，确是任何动物都不具备的，也就是《人类简史》的作者赫拉利总结的“认知革命”。

所以，我们所谓的“语言”，其实是一种通过大脑的作用，进行架空的虚构，并用灵巧的嘴，加工声音表达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让人不依赖于基因的变化，一代一代的传递先进的经验，复杂的知识，就算是打猎的智人穿越至今，它依然有可能通过学习，成为一个学者。

虚拟的语言，更是让人类拥有了诸如“权力”“聚落”“神明”等一系列完全无法具化的存在，这一要素的升级，就是神奇的——信仰。通过信仰，能让人们在生存之外，通过对自然的敬畏、探索，开始不断的认识世界、改造世界，他们从区区之地，寥寥数人，成为庞大的族群，手持尖锐的兵器，采用百变的战术，所向披靡。

现在看来，人类不愧于万物之灵长，“进化的顶端”。不过大家是否记得，那个冒牌货皮尔当人的下巴，使用红猩猩和黑猩猩拼起来的？这俩猩猩怎么能和人这么吻合呢？

如果我们再看一下人科，你可能会问，这印尼的红猩猩、金刚的原型大猩猩、猩球崛起的黑猩猩，为什么都是“人科”呢？

其实，科学家不是没想过把他们分成“猩猩科”，但如果这么来，按照基因相似度，猫、和狮子老虎，也都不该同属“猫科”了。我们总不能把人划到“猩猩科”吧，那也就只能让他们“位列人班”了。

说到这，你有没有发现——在整个“人科”动物中，除了我们，就剩下这么几个猩猩，最终得以存活至今，所有那些在历史上的“半吊子”，最终还是成为博物馆中的化石了。

这么一看，有时候要不就不改变，改变就改变到极致，往往才是生存之道。

不过，就在发现北京猿人的龙骨山山顶上，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发现了同样著名的——“山顶洞人”遗骨。这一拨人，可就是实实在在晚期智人，我们的“同胞”了。问题是，我们如果研究一下这山顶洞人的骨头，他们咋一个是“白人长相”、一个是“黑人长相”、一个是“黄种人长相”呢？不是说好的同胞么？他们是来北京开大会作报告么？

还是说，就算是智人，也都不是我们的祖先呢？下一课我们再聊。

好，本节课到这里就结束了，如果大家在学习的过程中，遇到了问题，欢迎在留言区留言与我进行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