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11章1进两步，再退一步

近两步，再退一步……

到20世纪80年代末，依靠世界贸易组织新的影响力和白宫的全力支持，基因种业巨头陶醉于接管世界粮食供应的可能性。种业巨头们都在紧锣密鼓地研究一项新技术，该项技术能够让他们出售不能繁殖的种子。种子公司将他们的创新命名为Gurt，这是基因利用限制技术的缩写。

这项技术很快以终结者种子之名为世人所知，这个名字由阿诺德施瓦辛格主演的充满暴力和死亡的好莱坞电影引申而来。正如一位转基因生物终结者技术的支持者所言，这种种子是为阻止缺德的农民侵害企业利益而研发的，因为那些缺德的农民可能会无偿循环使用专利种子。尽管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农民都因为太穷而负担不起孟山都公司的转基因生物许可费和其他种子费用，而且他们几千年来一直都是循环使用种子的。

Delta & pine Land公司，一家位于美国密西西比州斯科特的美国生物科技公司，是1998年世界上拥有商业棉花种子最多的公司。在美国农业部的财政支持下，它同美国政府一起获得了一项联合专利——即基因利用限制技术，或称终结者技术，这项美国专利号为5723765的联合专利，名为植物基因表达控制技术，它能够让专利的所有者和受许可者通过有选择性的对植物DNA排序培养不育种子，从而杀死自己的胚胎。这项专利适用于所有物种的植物和种子。

这也就意味着，农民如果在收获时留存种子以备下一年使用，这些作物的种子是不会生长发芽的。豌豆、西红柿、胡椒、小麦、水稻或玉米等作物基本上都会变成种子坟场。正如一位评论家所言：“只要这些人大笔一挥，人类将不可挽回地打破播种-收获-再播种-再收获的循环，这个循环支持着地球上的大部分生命。没有种子，就没有粮食……除非你去买更多的种子。”

一年以后，孟山都公司宣布准备收购Delta & pine Land公司。他们将目光死死盯住了终结者专利。他们知道这项专利不仅适用于棉花种子，同样适用于其它一切种子。

终结者技术看来是实现控制世界粮食生产的农业综合企业梦想的最理想的答案。他们不再需要雇佣收费昂贵的侦探去监视农户是否在重复使用孟山都的种子，也不需要向告密者提供什么免费的皮夹克。

终结者玉米、大豆或棉花种子经过基因改造，到收获季节后便自杀。植入的基因在种子成熟前产生一种毒素，从而使得每个种子的植物胚胎都会自我毁灭。因此终结者技术能够防止农民为来年的耕种而保留或重复使用种子。尤其在那些不情愿对这样的专利权进行有效保护的发展中国家，这项技术是一种实施孟山都或其他转基因生物专利权、收取专利权的巧妙途径。

由跨国基因技术公司于20世纪90年代末出资重点研发的第2代技术T-Gurts，与终结者技术密切相关，是它的第2代。T-Gurt，即特性水平上的基因利用限制技术，根据应用基因技术的植物特征而得了背叛者这个诨名。这是个双关词，其中不乏批评之意。（背叛者这个名字来源于特性，因而既可以表示与植物特性有关，又指出这种技术其实背叛了植物的特性，故而一语双关。）

背叛者技术同时控制植物的繁殖能力和基因性状。Delta & pine Land公司和美国农业部在他们的美国专利申请书中指出该技术是一种对外部化学诱导剂的诱因产生反应的基因启动子，称为基因开关。基因启动子可与某个基因相连并被植入植物中。在激活基因启动子的化学诱导剂的直接作用下，基因能够被有选择性的表达即被激活。

正式的专利申请书中继续写道，植物的生长可以由施用或停止施用化学诱导剂控制。当施用诱导剂时，阻碍因子被激活，附着在干扰基因上的启动子被抑制，干扰蛋白不被激活，植物因而可以正常生长。如果没有化学诱导剂，开关被关闭，可被抑制的启动子没有得到抑制，因此启动了干扰蛋白，植物生长因此受到干扰。

转基因作物比如水稻或玉米，只有在使用了由孟山都、先正达或其他拥有特定背叛者种子专利权的公司那里获得的特定化合物后，方能抵御病虫害。试图从非法种子市场购买种子的农民们是不可能获得用以打开基因开关农作物抑制基因所需的特定化合物的。

背叛者技术为孟山都和其他公司提供了开辟可出售其农业化学品的全新垄断市场的契机。此外，背叛者的成本比生产那些复杂的终结者种子来得便宜。另外，一个很少得到宣传报道的事实是，背叛者技术使研发那些只有打开才能生长或结果的转基因植物成为可能。

一项研究显示，新成立的先正达公司新近获得的11项专利“允许对基本农作物进行基因改造使其成为易生病作物（除非使用化学品进行处理）；控制作物的繁育能力；控制花期；控制出芽期；控制作物成熟期等”。

到2000年，先正达是全球转基因生物企业中对终结者技术情有独钟的公司。然而孟山都公司决定改变这一局面。

据美国农业部和Delta & pine Land公司之间有关终结者技术的合作协议，Delta & pine Land公司享有独家许可权，而美国农业部将从使用这项技术的商业产品中获得大约相当于净销售额5%的使用费。美国农业部和Delta & pine Land公司还在世界上其他78个国家申请了专利。美国农业部的官方背景为专利申请提供了强大的支持，这是私人小型公司在海外所无法得到的。Delta & pine Land公司在新闻发布会中表示，这项技术前景广阔，可以为销售农作物的转基因技术打开相当大的全球种子市场，而目前在这些市场中，种子都是被留存下来并在随后的季节被再次使用。

事实上农民购买的优质种子只能播种一次，而所获的种子是不育的、劣质的、非优选的，农民必须再次购买种子或从出售这些种子的公司购买能保持特定性状的化学品。

美国政府为其批准基因利用限制接受专利的行为进行辩解，美其名曰技术保护体系：

因为这种留存种子的做法，企业往往不愿意为作物研发进行投资；仅仅一年的销售收入是无法补偿这些公司在改良品种方面进行的多年投资的。技术保护体系将会用于育种或对作物进行基因改造的投资提供保障。这一体系将通过减少擅自复种和销售种子引致的潜在销售损失而实现这一点。

同时Delta & pine Land公司在一份披露了详情但未引起广泛关注的声明中宣布，该公司研发终结者技术的最初原因是打算将种子销售给在印度、巴基斯坦和中国等地种植水稻和小麦的农民。

一旦终结者和背叛者技术落入转基因农业综合企业巨头手中，其后果是难以预料的。有史以来第1次，3~4家私人跨国种子公司向全世界的农民就使用他们的种子做出了强行规定。有几种主要作物一般不使用杂交种子，包括小麦、水稻、大豆和棉花。农民往往为这些作物留种，好几年内，有的地方甚至更长时间内都不会再向种子公司购买新种子。

终结者技术在企图将粮食作为武器的一个或几个国家的手中成为生物战中好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工具。种子公司在向美国提交的专利申请中宣称：全球估计有14亿农民在储存种子，其中1亿在拉丁美洲，3亿在非洲，10亿在亚洲。他们生产了全世界15%~20%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