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简介
作者/心有六翼 (感谢作者授权)
昨晚突然大雨倾盆,我匆匆起来,把北阳台窗子关好,外面还是风大,南阳台有轻微飘雨,于是又把晾衣架上妻子的白色长裙换了一个地方。
蚊帐里,儿子睡得很甜,他说他喜欢在大雨的夜里醒来时我在身边,我在同样的岁数,大雨夜则是惊恐不安。
低矮的茅屋在大雨时肯定会漏雨,父母要在粮食上遮盖塑料布或者肥料袋子,而我总担心房子会倒塌。
从我记事起,我家的房子差不多是村里最破最旧的。由于先是给叔叔娶媳妇盖房,后来又供大哥上大学,家里的经济一直很紧张,我和二哥接连上学后,这种紧巴巴的状况更有所加剧。
好在父母都很能干,冬天磨豆腐 ,其他时间做豌豆淀粉,劳作不止。日子清苦,却总有喜乐和希望。
好像《申命记》中所说:祝福多途径到来,接连不断。母亲总是感恩——那些年,不仅庄稼收成极好,养的猪和牛也是生养众多。
大概在我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一个雷雨之夜后,房子后墙坍塌了一些。次日上午阳光很强烈,我光着背在屋后空地上帮父亲和泥,想办法把窟窿堵上。
父亲说以后有钱了,也盖砖瓦房子,那样就不怕大雨淋了。父亲的语气平和有力,让我觉得砖瓦房子这事很快就能实现一般,心里非常期待,更期待的是——我能坐在窗前,而不是趴在凳子上,写作业。
我和父亲正忙乎的时候,邻村一个卖香油的人路过,停下来和父亲说话。时隔多年,我清晰地记得那人脸上的笑,以及说这房子该盖成大瓦房时轻描淡写的神态。
父亲说孩子们上学要用钱,盖房还要再等等之类的话。那个人当时打断了父亲的话,质问父亲般说——“盖房子是大事儿”,而且能用多少钱等等。
在那个时刻,我为父亲难过,我觉得父亲受到了羞辱,我不敢看父亲的眼睛。后面的对话,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记得那人挑起香油担子离开时的惬意和满足。
父亲默默抽完了一支烟,继续干活。那个上午,又热又漫长……
后来我又帮着父亲修补了几次墙,直到我上初三时,已经大学毕业的大哥向单位借了一笔钱,帮助父亲盖起了三间大瓦房。
我上大学离开故乡,然后娶妻生子,父母一直在那几间瓦房里住着。村里的人纷纷出门打工,然后回乡盖宽阔明亮的平房后,老家的房子又开始显旧了。
我们几兄弟都在外工作,家里的房子本不用再大幅度翻新,这却在某种程度上,又成了别人“羞辱”父母的途径。
大哥再一次拿出了一大笔钱,父亲带着骄傲,盖起了全村最好的二层小楼,房间多到足够我们兄弟姊妹五个各自带着家人回去住。
春节期间,我们哥仨都带着妻儿回老家,父亲欢喜地住进了大门口的门房里,和母亲说:夜里醒来,隔窗看着儿孙们所在的房间,说不出的感恩和喜乐。
春节过后,我们一家家陆续离开,父亲依然住在门房里,如同守巢的燕子,等待着飞出去的孩子们再次归来。
去年,我单位给我分了大面积的住房,装修好后父亲来住了一周,我上班间隙陪他在大院子里走走,下班要回去照料孩子。
父亲在极短的时间里,自己摸索,学会了洗衣机和热水器的使用方法,还把屋子里的花花草草照料得极好。
妻子和岳父提起父亲的能干,岳父开玩笑说如果是他,他可不敢这么动别人东西。妻子笑了,说父亲在哪个儿子家里,都是绝对的权威和霸气——因为他坚信:孩子是上帝所赐的产业,孩子们的当然就是自己的。
如今再遇到夏夜的大雨,我再也不用担心房子漏雨,但夏夜房子漏雨的记忆,从未褪色。
还有就是,我曾以为是父亲受到羞辱的时刻,其实,是父亲值得骄傲的时刻,因为他知道自己走在什么样的路上,不愧不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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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的我nn
声音真好听
儒冠者
感谢墨墨姐姐真情诵读,真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