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连档模子第二卷黑手41指点蹊跷

2019-11-13 00:35:3744:03 123
声音简介

  第77章指点蹊跷

  房间里很干净,简陋到了唯余一床一桌一柜,不过越简陋却越有简约的味道,处处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在老旧掉漆的桌上,还摆了一个罐头瓶子做花盆的盆景,里面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泛着油油的绿色。

  职业性的敏感让申令辰先观察的是这些,尔看看前后的窗户,像是寻找可能藏匿的东西一样,小木没理会他,目光却盯在了另一位身上。

  关毅青,梦寐以求的制服诱惑,警花嗳!

  瓜子脸型,普通的解发头,唇没有那么红,眼线没有那么明显,不过看惯了浓妆艳抹,小木倒觉得这样的素颜更稀罕,特别素面也能撩起男人不轨之心的那种,刚进来的关毅青就是了,她被小木审视的眼神看得很不好意思,不敢直视,这个下意识的羞涩动作,让小木觉得更稀罕了。

  玉体横陈的风情见得太多了,这种羞涩的样子还真不好见到,就偶而见到也特么是装出来的,不像这种被制度和制服束缚着的女人,凡有极品,绝对惊艳。

  咳……咳……申令辰咳嗽了两声,把小木的思绪打乱了,他翻了一眼道着:“哟,你这拉皮条拉出水平来了,眼睛往那儿盯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像你这种只懂案情,不识风情的木头脑袋,是无从理解的。”小木笑着道,坐到了椅子上,笑着看申令辰提醒着:“你们随便坐,有什么事?”

  还随便坐?就一把椅子被他坐了,申令辰胃疼片刻,知道这货难相与,关毅青没有吭声,对于小木的印像由坏到好一点,现在又坏了一点,不过她看到小木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奇怪地想着,其实好与坏,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人家根本没在乎啊,关毅青突然想起初次接触此人资料的时候,一个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的形象,这样的人啊,那怕真是红色线人也得不到半点同情啊。

  申令辰绕过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事,直问着:“有什么发现?”

  “大哥,你都知道我拉皮条了,不可能有什么发现啊?”小木道。

  那幽怨的表情差点把关毅青逗笑了,申令辰却是哭笑不得,连夜驾车来苏杭市,被对方一句话就噎住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他道着:“马玉兵接触过你吗?”

  “没有……也不可能啊,地下世界也是分阶层的,我属于最低一级的,不可能接触啊,就接触,也不至于这么快啊。”小木道。

  “你抱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那就永远也不会。”申令辰道。

  “胡说,我已经很努力了。”小木道。

  “是吗?很努力?努力干什么了?”申令辰反问着,努力个屁了,他现在估计只知道马玉兵公司的门朝着那个方向开着。

  可小木却不这么看,他拍着巴掌道着:“确实很努力,我问你,假如是你们警察,想升职、想晋级、想出人头地,你会怎么做?哎,美女,你说。”

  “好好工作,多出成绩。”关毅青随口敷衍了一句。

  “对嘛。”小木恍然夸张道着:“所以我就在好好工作,多出成绩,在我的这个位置,能怎么好好工作呢,我跟你们讲啊,这十几天,我成功地收了两个马仔,十七八个小弟,仓基新村一带的失足女,我基本都认识了……政民路一带做皮肉生意的,还有不少捞其他偏门的,我也都认识了,我已经成功地从一个街头拉皮条的,晋升到拉一条街一个区域的领头大哥了,这你不能不说我不努力吧?”

  关毅青眼直了,还有这号人,堂而皇之的标榜自己干这种事?她看师傅,师傅比她还难堪。

  这是一个与期待方向南辕北辙的结果,让申令辰极度牙疼了,那些顶多算个治安问题的小事,还轮不到他操心,他看出来了,这家伙不是在好好工作,而是根本就好这种事,气极反笑的申令辰挖苦了句道着:“你果真拉出了一个美好未来啊。”

  “哟,说着了,这生意还真不赖。”小木惊讶道,然后一弯腰伸手,桌子下藏的东西被拿出来了,破报纸包着,一打开,厚厚的一摞钱,申令辰和关毅青一下子眼直了,难不成这都是挣的,这可才几天。小木的话印证了他们的想法,就听他拿着钱得意道着:“最少一天两三百,不过很快我发现这个环境大有可为,于是就改变了一下他们的捞钱方式,事实证明,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

  这堆钱足有大几千的样子,申令辰有点为难地看着关毅青一眼,还是决定直问了,咋挣的,小木笑着告诉他了,拉皮条以及收路费,以及介绍鸡头进入酒店生意,这些钱都是瘸哥赏的,别瞪眼啊,人家可比你们大方多了,管吃管乐子还管给这么多零花钱嗳。

  关毅青有点痛苦地闭上眼了,终于还是发生最担心的事了,这样三观不正的货色,她严重怀疑培养线人,会迟早培养成嫌疑人。

  申令辰有点苦脸了,这算什么事啊?案子进入岔路了,放出来的线人,也岔路了,这像人生走了背字一样,你干什么都背,他语带苦楚道着:“看来我小看你了。”

  “莫非你也不理解我的一片赤子之心?”小木笑着问。

  “你别误解,我是说,我小看你的坑爹水平了,像你这样,迟早得坑死我啊。”申令辰道,这回关毅青再也憋不住了,噗声笑了,能让申师傅这么难堪,估计也就小木这种坑爹货能办到。

  “那你就应该试着多理解一下了,一个犯罪组织和你们的组织其实没有什么差别,上升最快的,肯定是标新立异、成绩菲然的成员,比如,像我这类……而且我觉得他们还算公平,凭能力吃饭,绝对不是假话。”小木笑着道,那种淡然的声音和笃定的表情,让申令辰一下子肃穆了,似乎很有道理,就听小木又补充着:“如果这种方式也不能够引起老瘸,或者老瘸更上一级的关注,那你最好放弃……一步一步走到他们团伙的核心,就我有这种能力,你也没有那么长时间了。”

  对呀,申令辰抚着下颌思忖着,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很严肃地给了小木一个大大拇指。

  点赞了!关毅青翻了翻白眼,有点无语了。

  “方式没错,但方向的准确性似乎有问题。”申令辰靠着桌子,对于桌上的钱视而未见,开始进入来这里的主题了。

  “这个我帮不上忙,就见过一次,我连马玉兵做什么生意都看不出来。”小木道,地下世界,有些秘密你不亲历,是想像不出来的。但这其中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马玉兵这个方向对吗?

  问题回到申令辰这里,申令辰愁眉未展地道着:“这个不用瞒你,此案之前,马爷、马玉兵、马寡妇等等,很多绰号都在不少嫌疑人的口供里出现过,游必胜叫出马寡妇这个名字时,我就有点怀疑是他,我还真想到,他的根在滨海……他在苏杭是近几年崛起的一个地下人物,不少狱侦耳目传回的消息是,马爷这个人仗义疏财,喜欢结交各路朋友,但奇怪的是,不少犯事进去的,居然都和他扯不上关系,很多还是异地做案,有关他的协查通报,我看了不下十几份了,但一介入调查基本就瞎了,除了是个二劳分子,其他犯罪事实,我们一点也没掌握。”

  “狱侦耳目是什么人?”小木问。

  这一点,申令辰摆头让关毅青解释,关毅青斟酌着言辞,很含混地讲,也是刑事侦查的一种手段,是通过看守所、监狱里一些嫌疑人举报作为侦破线索的方式,举报这些线索可能是管教,可能也是嫌疑人,他们就是那些神秘的“狱侦耳目”,很多在清查余罪、旧案时,偶而会发挥不可思异的效力。

  可惜,这一次却发挥不了。

  小木思忖问着:“那与马玉兵关联的这些嫌疑人,应该都是盗窃罪的嫌疑人,或者大部分是?”

  申令辰点点头,对小木赞许一笑,这个人的理解力很强,正是因为盗窃嫌疑人的关联,才让申令辰对马玉兵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我好像明白了,你是期待,从滨海两位贪官家里失窃案里,找到和马玉兵,或者马玉兵曾经接触过的嫌疑人里,他们之间发生某种关联,然后顺着线索查?”小木问。

  这一句如同醍醐灌顶,让关毅青一下子清明了好多,对师傅侦破思路的了解,根本没接触没讨论的小木,恐怕都比她更清楚,她悄悄瞥眼看了申令辰一眼,申令辰笑了笑如是道着:“可以给他看看了。”

  当然是看案情的汇总了,这是违反线人使用原则的,不过此时关毅青一点也不觉得不应该,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掏着小平板,摁开了,放到了小木面前,她一面拔拉手触画面,一面问着小木。

  是从派出所开始询问、拍照、以及失盗小区的汇总情况,关键是在案发前后,出入小区捕捉到的可疑人员,这些不一而同的相貌特征,没看几个人小木就烦了,直接说着:“大姐,这样不行,大海捞针那只是传说,你以为真能捞出来?你们太相信监控了,既然是个高智商的贼,他们怎么可能在案发前后敏感的时间段时,留下他们的样子?”

  对呀,这么有理由地反驳,连关毅青也觉得这种方式实在是在做无用功了,申令辰却是很好奇地问:“那你说,怎么出入小区的,防范有多严你也看到了,这儿住的非富即贵,物业和保卫经费充足,他们的监控影像要存留半年以后,除了这一起失窃,平时小区就是电单车没上锁、车窗忘记关了,都不会有任何事情。”

  “方式很多啊,如果那断电一小时就是做案时间,那断电的原因呢?”

  “正在找。”

  “恢复电力的人呢?物业上的保安是不是有问题,这种事里应外合不更好。”

  “查了,恢复电力的工人仍然在,如果在,那他的嫌疑就应该不大了,如果是他,那当天摄像头里就应该发现他的异常,很遗憾,没有,他被排除了……现在的问题就在这儿,这个匪夷所思的失窃,嫌疑人如入无人之境,他是怎么进去的,又是怎么离开的?”

  申令辰狐疑地踱着步,如是道着,很多匪夷所思的案子,需要从旧案、需要从那些嫌疑人那里寻找思维的火花,这一次却有点意外了,嫌疑人、狱侦耳目,都被这个未解之谜难住了。

  小木似乎也被勾起好奇了,他好奇地直接伸手,拿起了平板,这个动作是下意识,却无意摸了关毅青的手一把,关毅青触电似地缩了回去,小木愣了下,却只见关毅青气哼哼地剜了他一眼,那明显是看登徒子的眼光。

  “哦,手感不错。”小木故意似的,拿着平板赞了个,申令辰没有发现这个小动作,而关毅青却是知道这家伙另有所指,气得差点当场发作。

  不过接下来,她又发现似乎自己错了,小木开始专心致志地看案情汇总了,而他看的不是捕捉到的出入画面,而是往前看,切入点几乎和申令辰一样,是看小区建筑图、电力供应及监控设置图,看得很细,而且他正襟危坐,心无旁骛的专注样子,会莫名地给人一种亲和的好感。

  关毅青看了师傅一眼,申令辰安静伫立着,一点也没有打扰的意思,他示意着关毅青保持安静,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等着小木看,等着他若有所思地想,等了足有十几分钟,小木像不确定地道着:“既然是一个策划很周详的盗窃,那计划不可能不考虑到避开出入口的监控;既然有意识地避开,那你们未必能轻易找到。”

  “可在这节点上,他们是怎么通过的?总不能飞檐走壁吧,即便就是飞檐走壁,也应该留下蛛丝马迹。”申令辰反问。

  “我可以有n种不留下蛛丝马迹的方式。”小木翻着的平板。

  “比如呢?”申令辰问。

  小木快速地翻到了出入口监视的视频,他在随便截取,一暂停问着:“比如这种,车后座就是嫌疑人,你能拍到吗?”

  “比如这种……他戴个大眼镜,遮阳板放着,拍的半个脸都不到,就即便是,你们怎么确认?”

  “比如这种……加长的高档商务,里面就塞十个人进去,监控也发现不了啊。”

  “或者还有很多种可能,比如这种,骑着电单车,扣着帽子,嗖一声进去了,直接骑那个死角,你又如何发现?”

  “还有更严重的,你这个失窃时间都无法确定啊。”

  小木连续说了若干漏洞,听到申令辰吸凉气,如果毛贼都像这么聪明,那警察真该傻眼了,关毅青不服气地道着:“不可能,出入的车辆在物业上都有登记,非本小区车辆,会被拦下登记的,必须认识本小区业主,物业才放你进去……别说汽车,电单车出入也会有登记的。”

  “呵呵……美女啊,你又掉进思维陷阱了。”小木笑笑,像不怀好意似地看着关毅青,奸笑了几次才告诉她:“我问你,为什么非要是外单位的车呢?为什么非要是外单位的来人,你既然无法确定,又为何给做案的工具下这么准确的定义呢?”

  “你是指,本小区的业主做案?”关毅青被这个想法搞懵。

  “哦……症结在这儿,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应该是就是这样,对,对,我是掉进自己的惯性思维陷阱了……”申令辰却一下子恍然大悟,他像见猎心喜一样,慢慢地变得兴奋了,然后上前一把夺走了小木手里平板,翻回去,两眼炯炯有神地在看。

  “什么意思?”关毅青好奇问,小木接茬了,笑着告诉她:“有一种可能你们漏了……租住户。”

  “租住户?哦,对了……可难道偷个东西,还租个房子,那目标岂不是更大?”关毅青不相信地问,小木却刺激道:“有可能更大,但也可能被你们忽略啊……正向的思维是应该神不知,鬼不觉。但反向的思维是,就在眼皮底下,就住到小区里,谁又敢想像呢?既然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他们只能用这种突破常规思维的方式找出路了,这正合乎高智商做案的模式,他们的精彩之处不在手法上,而在思维上。”

  “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这样做也正符合本案策划周详的特点,假如在案发前住进本小区,一周、两周,甚至更长一点时间,那就直接避过所有可能的反查了……因为正常的思维,肯定要从最容易出现内鬼的物业上入手,肯定要从外来车辆、人员身上入手,假如他们就在小区居住,这些问题就不存在,只要他们能得手离开,那后面的痕迹就自动的清理了。”

  申令辰道,唯一漏掉的就是这些租住户,要是真在这里面,连他也觉得浑身汗毛倒竖,得多好的心理素质,才可能住在失窃地周边伺机作案,而且是这么大的案子?

  可恰恰这种解释,现在才更合理地契合着种种迹像,他思忖着,一指小木道着:“明天想办法出来,我和你好好聊聊。”

  不料命令似的口气让小木反感了,他立即道着:“我多忙呢,哪有时间?”

  “哎,你……”申令辰被噎了一家伙,气着了。

  关毅青哧声音,笑了,赶紧捂着嘴掩饰。

  申令辰刚要换一种口气说话,却不料小木身上的手机铃铃铃响起来了,这时间点都两点多了,谁的电话?小木拿出来一看,愣了:“大葫芦的电话!”

  “大葫芦是谁?”申令辰问。

  “我马仔啊。”小木道,直接接起来了,就听他怒道着:“大葫芦,多晚了打扰老子休息……啊?什么,你在楼下?有人要见我……不见……什么什么?马爷……那等等,我还光着呢……”

  吧唧一扣电话,小木紧张了,惊恐道着:“怎么回事?马寡妇来了,就在楼下。”

  申令辰一下惊慌了,他透过帘子往外看,看到了一辆车灯刚熄,几个人影正朝大门走来,仓促间不容思索,小木一拉申令辰指着后窗道:“快……快出去,外面有下水管,老式的铁管,顺着就爬下去了。”

  一推申令辰,申令辰踩着床沿一瞧,对他不是难事,回头时,小木拉着关毅青:“快,你……脱了,躺床上。”

  “啊?”关毅青惊得直捂前胸,生怕被非礼一样。

  “家里男的不好解释,有女的容易解释……快点。”小木命令着,自己先脱了,外套一扔,鞋了一脱,换上了拖鞋,申令辰将爬出窗户时回头对关毅青道着:“听他的。”

  这下气得关毅青欲哭无泪了,只得坐到床上,弄乱被子,尔后回头,警惕地瞪了小木一眼:“出去!”

  “呵呵……得制造一个作案现场啊。”小木坏笑道着,悉悉索索开始脱衣服了,关毅青一捂脸,小木迅速布置着,自己的衣服往椅背上一搭,催着关毅青脱鞋,把高跟鞋放倒一只,抬头看着紧张防备的关毅青道着:“快点,给件衣服,我制造一个零乱现场。”

  关毅青盯着小木,慢慢的脱了外衣,玉臂冰肌,波涛汹涌得,看得小木哦声倒吸凉气,接过衣服,斜斜搭在床沿上,却是舍不得走了,关毅青盯着他,斥了句:“你是想作案,还是想布置作案现场?”

  怔然看着关毅青的小木噗哧一笑,省过神来了,他笑着道着:“你这情绪不对,一会上来,要发际零乱、衣衫不整的坐在床边,我们进门,恰巧看到这一幕,就能打消他们的所有怀疑……最好憋上一口气,憋得脸红耳赤,才更像刚刚啪啪完了……哎我说,你要不穿这么土,还是挺漂亮的。”

  “出去!”关毅青低喝了一声。

  小木奸笑着回头,拉开门出去了,闭门时一回头,又见关毅青防备似的盯着他,那修长、雪白的胳膊交叉在胸前,别提多暧昧了,小木提醒着:“至于这副表情吗?咱们之间还没发生过什么呢?”

  关毅青一咬银牙,愤然迸了一个字:“滚!”

  越来越有意思了啊,小木捂着胸前,生怕痒痒难耐的小心肝跚达出来一样,边捂边奸笑,趿趿踏踏下楼来了……


  第78章暗夜访客

  “大葫芦,你要敢骗我,我今儿非骟了你啊……几点了骚扰老子!”

  院子里响着小木的嚷声,当啷声门开,门外四个人,惊得小木愕了一下,大葫芦点着手机上的手电筒,拉着小木道着:“我能骗你,这不马爷、黑哥……还有这位爷,认识不。”

  隐隐的光线里,果真是马玉兵那张加长的寡妇脸,他笑了笑道着:“木少爷,打扰了啊。”

  “呵呵……没事没事,马爷有啥指示,您说,我换身衣服去,要不。”小木道着,他吓了一跳,不认识的那位,正是毛世平,丧毛。猝然出现,小木吓得心砰砰乱跳。

  “去你家,就办件小事,很快。”马玉兵道着,这几个人还真是去他家,这下子小木有点急了,一拦道着:“等等,马爷马爷……这个,屁大点的小地方,那个……”

  “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又不准备跟你挤通铺。”马玉兵笑着道,他看小木为难的样子,猜测道:“哟?莫非家里……”

  “啊,对,有个妞……刚办事就被你们打断了。”小木郁闷道,有点不好意思。

  众人一愕,然后齐齐哈哈大笑,黑钢却说着:“没事,咱们不介意的……上去吧,看个东西,用不了几分钟。”

  “哦,那成……青青,快穿衣服,我大哥来了……”小木作势对上面吼着,却不料得到了一声清脆的回音:“谁呀,大半夜来骚扰。”

  那声音又嗔又怒,别人在暧昧淫笑,小木可吃了一惊,暗道着:我艹,这娘皮居然这么识相。

  领着众人上楼,进门时关毅青还在磨蹭,床铺零乱,衣衫方披,她正在穿着袜子,床边扔的鞋、床沿挂的衣服,还有这位女人零乱的头发,潮红的脸红,都传达出一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场景哦。

  不错哦,这么入戏,小木惊讶一下下,关毅青却是嗔怒地看了他一眼,这幽怨,别提多符合此时的情境了。

  来人里倒把大葫芦看傻眼了,哟这妞怎么眼生呢?他小声问着:“木少爷,那个鸡头介绍给你的,不错啊……嗨……”

  吧唧,小木直接给了他一巴掌道着:“闭上你的臭嘴……哎青青,你先出去吧,我和大哥说句话。”

  “这么晚了,让人家去哪儿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关毅青嗔怒道,那表情维妙维肖的,还真像欲求不满的怨女,小木赶紧上前挡着,拉着她往外送,小声教唆着:“就一会儿,啊……别生气,我明儿陪你逛街还不成?”

  小声劝慰着,关毅青披上了外套,出了门外,在众人的视线之外,小木顺手在她胸上摸了一下,揉了几揉,关毅青蓦然遭袭,狠狠地掐了小木一把,疼得小木呲牙咧嘴不敢发作,她直下楼了,心在砰砰地跳,一直找不到马寡妇和丧毛的直接联系,这次有了,马寡妇和丧毛,齐齐出现了。

  屋里实在太狭小了,几人笑着,小木再反身回来时,大葫芦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很殷勤地鞠着躬问着:“黑哥,马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也到下面等着。”马玉兵笑着道。

  “哎,好嘞。”大葫芦兴奋地看了小木一眼,退出去了,那表情小木读得懂,应该是好事。

  然后,小木就要面对三人了,马玉兵,黑钢,还有那位他根本无缘见到丧毛,毛世平,和传说中一样,丧毛没毛,精光锃亮的一个脑袋,不是剃光的,是天然脱发。

  光头丧毛上上下下打量了小木几眼,沉声问着:“就是他?老游手下没有过这号人吧?”

  马玉兵点点头,直问小木道着:“木啊,在滨海,你跟着老游多长时间?”

  “没几天,就刚开那家水木年华,我经常去,游爷经常去玩,我给他挑过几回姑娘……那个,他就……嗯,很喜欢我,哎呀,谁知道好景不长……”小木罗里罗嗦讲着,把自己的存在尽量淡化,把时间轴和人物尽量搞混,那几位果真听得不耐烦了,马玉兵道着:“得得,你个小滑头,再滑也露尾巴了啊,游必胜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们和他是冤家?”

  “没有啊,我听里面人说说当年滨海挺牛逼的人物里,马爷和那谁,是数得着的,当年他拍马都赶不上啊。”小木夸张道。

  那光头丧毛笑着道着:“就没人告诉你,,我们兄弟差点灭了他狗日的。”

  “他不会告诉你,我叫马爷吧?还有和谁?”马玉兵笑着问。

  “好像是,马寡妇……还有一位叫,丧毛?”小木瞠然道,然后看着丧毛的光脑袋发怔,像是吓住了。

  “这就对喽,我这个匪号不用很多年了,也就老游这帮人能叫得上来。”丧毛把东西提着往桌上一放,拉着拉链,笑着和马玉兵道着:“马爷,你这个寡妇脸可改不了了,江湖上不认识你都是件难事啊。”

  “少尼马扯淡,赶紧办事,几点了。”马玉兵催了句。

  小木依然有点懵,不知道是什么事,黑钢伸手亲热揽着他问着:“木少爷,我们几个粗人,有些东西,你给认认。”

  说着丧毛哗声把一包东西倒出来了,多是手包,手链、玉坠子、文玩等等,一桌子足有几十件,小木却是看着眼一直,有点吃惊了。

  “有真有假,有仿品,有a货,给认认。”丧毛二话不说,指着东西道。

  马玉兵像是不确定,瞥着小木问着:“小少爷,你好歹能认个八九不离十吧?”

  “应该差不多吧。”小木道,然后站到了桌前,看了几眼,不确定地瞟瞟几个,他妈的,都炯炯有神盯着他呢。

  赃物!小木瞬间明白了。

  有些包带子都脱钩了,而且颜色不一,风格迥异,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东西。

  他们来此用意也明白了,这种用量很狭窄,专业知识很高的东西,不是他们这号土鳖能认全的,恰恰这种东西,又不能拿着满大街找鉴定的。

  一念至此,小木开始捡了。

  一个女士包,一摸,一看,甚至一嗅,吧唧,扔地上去了,木少说了:“不值钱,假货。”

  一个男士长皮夹,他一摸,打开一看,小心翼翼放一边了,木少说了:“这是真货,普拉达的。”

  一块玉坠,他鉴定的方式更奇怪,放在手里摩娑片刻,不确定又含到了嘴里,片刻小心翼翼放到一边道着:“真货,不过一般化,比高温化合成的稍强点。”

  一个手串,他玩得更溜,嗖,往上一甩,那手串像个飞碟一样旋转上升,落下时,小木一伸手,直套在手上,小木放在一边道:“真货,要是假的,轻重不一,甩不到这么圆。”

  一块密蜡胸坠,真货。

  一个女士绞银镶钻手镯,假的。

  一个路易威登的包,假的,被小木扔一边了,他说了,藏针脚的暗折都能看到,假的不像样了。

  又几枚胸针,马玉兵没想到这种小东西小木都认识,而且剔出两根来,点评这两种的价格不菲。

  一桌子东西,分得飞快,几乎随拿随放,别说辨认,那些人看都看得眼花缭乱了,不过在小木看来太小儿科了,对于曾经不学无术的纨裤,这些玩意就是专业的,每一个像他一样的纨裤,都会通过甄选这些不同的高档奢侈物品佩戴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鸡肋本事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瞧吧,刚才还轻蔑的丧毛傻眼了,脸上表情僵硬了,只剩下眼珠子骨碌碌在转,目光的焦点是小木那双手,马玉兵得意了,指着丧毛的傻相和黑钢说着:“瞧见没,我猜得怎么样?我就说了嘛,看人眼光都么利,看东西能走眼……哎我说,木少爷,这本事哪儿学的?”

  “古玩店和奢侈品店学的啊。”小木道。

  “你在哪儿干什么?”黑钢纳闷了。

  “呵呵,我就摸摸看看,我又买不起……不过买不起,也得学啊,干我们那行,您总不能问人家什么来路吧?要是眼里没水,那饭碗就得有问题了,很多有钱人怪僻很大的,明明很有钱,他们开辆国产车;明明是个身家几千万的主,他穿个老布鞋;像这号有怪僻的您得看他身上的其他东西,比如手包啦、戒指啦、文玩啦,那真正有钱的主,才禁得住你下狠刀宰。”小木道,这些怪僻的,无非就是他身边的那帮傻逼,好认得很。

  这是个跨界的知识,几句还真蒙混过去了,丧毛啥也没说,直竖大拇指,惊讶到无以复加了,黑钢问了句,开始收拾东西了,桌上挑出来的一样一样放了回去,而被小木扔到地上的,他回头问着:“毛哥,我还没明白,他挑的对不对呢?”

  “对,全对,我塞了几件假货,他都挑出来了,厉害,老马,这兄弟我要了。”丧毛不客气地道。

  马玉兵哈哈一笑摇头道:“真要啊,老瘸得跟你拼命啊。”

  “瘸哥那儿我去说……嗨,小子,明儿到东园那片找我,神鹰物流,东华路上,我给你找点活干。”丧毛道着,不客气地拿起了包,直接命令的口吻。

  小木却是紧张了,他结巴道着:“大哥,这……这不合适吧,我刚跟瘸哥没多长时间。”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儿都是硬头货,老瘸那儿都特么逼货,你跟他能有什么出息,说定了,明天我等你。”丧毛看样是个脾气凶的,根本不容分说,小木紧张跟着他,求助似地问马玉兵道着:“马爷,这个……这个,我先跟瘸哥说一句成不,我……我就这么去不合适啊。”

  丧毛听他这么磨叽,要生气了,被马玉兵一把拉住了,马玉兵圆着场道着:“你少耍你那脾气,这小兄弟是实在人,要是个里外都想啃一口的主儿,我还不待见呢……没事,明儿我把老瘸约出来,咱哥几个好好说道说道,老瘸也是明白人嘛。”

  “成,小兄弟,明儿你一起来啊,以后别住这儿了,哥给你安排。”丧毛说着,话里颇为大气,让人会莫名地生出一种好感来。

  送出了门,大葫芦和关毅青正在等着,那几位饶有兴趣地盯了关毅青几眼,关毅青像是害怕似地躲到小木背后了,事情办完,这些人乘车呼啸而去,这时候,小木和关毅青几乎是同一时间,长舒了一口气。

  “吓了我一跳,我以为什么事。”小木道。

  “那到底什么事?”关毅青问。

  “认了些东西,哟,这些家伙,怎么这么多好玩意。”小木道着。

  “贼窝里能有什么,还不都是贼赃。”关毅青小声道。

  “那不是普通人贼赃啊,玉器、文玩,那个小胸坠得好几万,还有皮包,男的女的各色花样的都有,款式差异太大了。”小木且走且道着。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关毅青一下没明白了。

  “大姐,你是怎么当警察的,我说的意思是,这相当于把十几二十几个富人聚一块,然后把他们身上东西扒了……您觉得怎么能做到?”小木道。

  “啊?有这么厉害的贼吗?”关毅青不信道。

  “我都见到了,还用怀疑吗。”小木道着,懒得跟关毅青解释了,看得出,这姑娘有点傻,估计是坐办公室出身,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一念至此,他嘘了一声,小声叫着关毅青道着:“别说话。”

  “怎么了?”关毅青小声问,被小木突来的动作搞懵了。

  “这些都是贼,不会借机在你身上放监听吧?”小木严肃道。

  “啊?”关毅青吓了一跳。

  “别动……你刚才和他们擦身而过……我看看。”

  小木说着,严重地摸摸关毅青的口袋,口袋摸完,衣领,衣领摸完,顺着衣领,从后背往下摸,直摸到翘臀处,然后小木实在不好意思摸下去了,憋着笑,关毅青也发现不对了,咬着嘴唇瞪着他,就差甩耳光了,小木讪讪放手道着:“看来我多虑了,好像没有啊。”

  “贼心不死的,比贼还可恶啊。”关毅青悻然整着自己的衣服,等她发飚出手时,小木吱溜一转,早回去了。

  刚奔进房间,窗上轻轻叩响着,小木踩着床沿把窗打开,外面一直躲着的申令辰一翻身,脚前头后,从外面进来,轻轻松松地拍拍身上沾的灰,这动作倒吓了小木一跳,惊讶道:“哇塞,您这身手,去当飞贼多好,比当政委有出息多了。”

  “就你怪话多。”申令辰轻轻扇了小木一下,可仅仅撩到了小木的头发,就见得申令辰喜出望外地道着:“小木,知道刚才的事,意味着什么吗?”

  “好像我要晋级了?”小木笑着道。

  “何止晋级啊,简直是一步登天啊,我就说了嘛,天生我才必有用,你怎么可能百无一用,原来用处在这种事上。”申令辰兴奋之下,没注意措辞,话显得有点刺耳了,小木斜着眼,吧唧着嘴巴,一副牙疼表像,似乎接受不了这种赞誉,他反讽道着:“哟,瞧您说的,我天生就是这种人才啊?”

  “是啊,你刚才表现的多好,说得多自然,啧啧。”申令辰赞道,看小木不高兴,他解释道“我是真心诚意夸你,没别的意思啊……咦,小青呢?”

  听得小木一愣,哟,那位害羞的没上来,申令辰警惕地看着小木,警告道着:“小木,你没耍流氓吧?我可警告你啊,你看关毅青的眼神就不对,趁早死了这心。”

  这句话刺激到小木了,他火冒起来了,忿然道着:“吓唬谁呢?走吧走吧,让不让人睡觉了。”

  说着把申令辰往外推,一点都不客气,申令辰提醒着他:“哎,明天抽时间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明天有事顾不上,心情好了再说。”小木嘭声把门关上了,一点情面都没给申令辰留。

  申令辰方要敲门,房间里的灯也关了,时间确实也太晚了,他想了想,还是离开了,一时半会都想不通情绪变化怎么如此之快,轻轻退下楼,上车时,他好奇问着关毅青道:“你们刚才怎么了?”

  关毅青面红心跳地道:“没怎么啊?师傅怎么了?”

  “这臭小子,突然就来情绪了,刚才有情绪吗?”申令辰问。

  “好像没有啊,挺开心的。”关毅青道,牙根咬得直痒痒。

  “那可能应该是有点紧张了,看样子丧毛和马寡妇要提携他了,这个贼窝水深着呢,慢慢来,不能急……毅青,你把今天这个想法整理一下,我觉得可能性很大,从警察的角度,往往看不到也想不到一个嫌疑人的犯罪思路,尽快验证一下……”申令辰道。

  “嗯,我马上办。”关毅青轻声应了声,脸红心跳的感觉尚未消散,这个纨绔借机轻薄倒没有让她惊讶,只是有点惊讶,似乎她并没有感觉愤怒,却有一种奇也怪哉的刺激、心跳、脸红等种种不应该的情绪,似乎……在某方面有点喜欢他?

  啊呸!她唾了自己一口,回头看那幢隐没在夜色的住处时,已经灯熄了。

  这或许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关毅青莫名地想到了那双忧郁的眼睛,那张疲惫的脸,她奇怪的产生了一种共鸣,就像她当警察没日没夜奔波一样,曾经向往的,等身处其中才发现,却不是你最喜欢的。

  两个幽灵似的车尾灯消失在视线里,他轻轻地放下了帘子,慢慢地仰躺在简陋的小床上,很累很累的感觉,他知道,自己无法像马寡妇、丧毛这样坏得彻底,可同样无法像关毅青、申令辰一样,好的坦荡,身心的疲累正来自于此。

  那是一种纠葛,就像他永远放不下心里的牵挂一样,在这个孤寂、凄清的夜里,他有点想家了,想着那个很多年前,就已经名存实亡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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