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小说连档模子第二卷黑手47见猎心喜

2019-11-25 15:38:0055:14 101
声音简介

  第89章 见猎心喜

  一周后……

  滨海,南郊、田渡滨地区。

  申令辰和许飞在路口等了足有二十几分钟,才见得片警小陈带来的另一位老人,两人匆匆迎了上去。

  这里是海钢的旧址,已经被开发成住宅及商业区了,连绵的高楼大厦,竣工的,在建的,有数公里长,昔日海钢的高炉、厂房已经不见影了,当年数万职工所剩寥寥,片警小陈带来的就是一位。

  原钢厂保卫科科长,之后在区分局岗位上退休的民警谭智文。

  老人家精神不错,和众人握手寒喧,几句话进入了正题,申令辰把一组照片递给了老谭,老谭细细辨识着。

  是老瘸、马寡妇、丧毛那群坏种,谭智文看了几眼就认出来了:“对,没错,都是钢厂子弟,我抓他们不止一回了。又犯事了?”

  “哦,还没确定……谭叔,给我讲讲他们的事。”申令辰好奇地问。

  这位老警皱皱眉头,递回了照片道着:“还不就偷抢拐骗那些事,九*年钢厂大下岗,几万人的饭碗顷刻砸了,那一下子可就天塌了啊,有本事的自己折腾,没本事的被逼着去折腾,由此引发的治安问题那可就大了去了,打架、偷东西、抢劫、还有走私,一下子就都冒出来了,整个南城区的治安问题,有七八成,都和钢厂有关。”

  那是企业办社会时代的痼疾,一夜之间坍塌,带来的阵痛不仅仅是个人,还有整个社会的,许飞看了申令辰一眼,本来是想来此找点线索的,不过看来要失望了,在集群发生治安问题的时候,不管你什么样的个体,都不会显得突出。

  申令辰直接把问题引到几人身上问着:“那谭叔,对这几个印像深吗?马玉兵、毛世平,都服过刑。”

  “呵呵,枪毙的都有,滨海的涉黑案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钢厂人的组织,用了好多年才消化掉那个社会问题……马玉兵,我有印像,脑子活,最早干的集邮和古玩一类的小东西,那年头收藏热刚兴起,国贸一带都是搞这些的,全国各地的好东西都往这儿汇集,所以就少不了有点坑蒙拐骗,那不后来就成了倒卖文物了。”谭智文道着旧事,随意地提了句:“这几个现在有四十出头了吧?有些年没见着了……当时很出名的都算不上马玉兵和毛世平,应该数得着游必胜和何实。”

  “何实?”许飞问。

  申令辰告诉他:“就是那个瘸子。”

  “哦,没看出来啊。”许飞惊了下。

  “呵呵,当年的人物多了,要说有意思啊,还是这个何实他家里,家里老爷子我有印像,叫何新生,解放时钢厂军管就在,第一代工人,后来六几年反敌特时候,这何新生不知道怎么被打成潜伏特务了,监狱一蹲就是差不多二十年,等平反出来,都八十年代了,就在钢厂看大门,这个何实啊,是他收养的。”老谭笑着道着。

  找贼,找到敌特了,许飞笑了,陈年的旧事,反射出的荒唐年代的荒唐故事,申令辰却是好奇问着:“那何新生是敌特么?”

  “哎呀,冤死了,扫盲班毕业的,想当特务都难,可能就解放前老头迫于生计,在拆白党里的混过……那年头是乱抓,等七几年大赦,真正潜伏后来自首的特务,根本没发现,哈哈。”谭智文笑道。

  “拆白党?”许飞不明白这个词了。

  申令辰笑着解释,就是旧社会坑蒙拐骗的团伙,偶而还干点绑架和拐卖人口的活,在旧社会滨海一带很有点气候,他解释罢,问着老谭道着:“我听说,这个瘸子,哦,就是何实,手底功夫有两下?是不是家传啊?”

  “对,何新生就毁在这个上面,他徒手就能攀上墙,抓特务不抓他抓谁……何实估计也跟着学了点,武术比赛长棍拿过奖,这家伙后来不走正道,提留根长棍,经常领着一帮坏小子和周边痞子群殴,打出来的名气不少,都知道何长棍的大名。”谭智文道,好奇问着:“对了,我有些年没见了,他怎么瘸了?”

  “呵呵,我们也不知道。”许飞笑道。

  老警谭智文对此倒也不意外,笑着道着:“这条不归路,迟早都没好下场。”

  “谭叔,您还记得当年他们的小团伙,有些什么人吗?”申令辰旁敲侧击着。

  这点让谭智文陷入回忆了,想了好大一会儿才道着:“不少,那时候家属一个大院很抱团,大大小小孩子王几十上百呢,他们之间都有几个小团伙,出名的就何实、马玉兵、毛世平、潘双龙、葛天辉、王天旭几个群……哦,对,葛天辉都被毙了,余下的有些混得不错了,当老板发财的不少。”

  他说着,申令辰录着,谭智文是行内人,一看这架势,有点狐疑地问着:“是不是他们又犯什么大案了?”

  “有几起盗窃案和他们有关,您不会意外吧?”申令辰笑着道。

  “呵呵,那倒不意外,这些坏小子,当年也就两件事,一件是打架,另一件是偷东西,厂里的钢胚子都被他们糟塌了,没少往外倒腾。”谭智文道。

  “他们这伙人,当年打架很厉害,我听说身手都不错。”许飞问着。

  “那当然,几乎就是天生的,您想啊,当年的冶钢可都是手工,上一代那个两膀子没有几百斤力气?子弟里,五岁就会拣钢渣,就从小往回偷钢胚子都练出来了,知道他们怎么偷么?绳子拴着几百斤的钢捆往外吊,那身子骨都练出来,打架想吃亏都难。”谭智文道。

  这故事听得许飞和申令辰又是忍俊不禁了,当年那个悲伤的故事,演绎出了多少悲欢离合无从得知,但从警察的角度看,改革的大浪淘沙,留下余孽却也不少,这些被断了生路,没有机会再端铁饭碗的下岗二代,能干出什么事来可想而知。

  当了一辈子警察的谭智文说起这帮坏种来,却也没有更多的痛恨,他絮絮说着当年下岗的惨相,有些回了原籍,有些作点小生意糊口,甚至有走投无路自寻短见的,一辈子从警给他留下的似乎没有多少荣耀,更多是哎声叹气,那怕是对这些作奸犯科的坏蛋。

  陪着老警谭智文走了一段路,了解了一些旧事,片警小陈把人送回去了,小陈说了,老谭也正上访着呢,老房子拆迁赔偿谈不拢,也闹心着呢。

  送走了小陈,申令辰上车,又倒回来听着录下的音频,坐在车里把涉及到的名字一个一个写到纸上,开车的许飞队长看了看他,对于申政委这种强迫症似的细致有点不理解了,他提醒道着:“老申,我怎么觉得南辕北辙了啊。”

  是有点南辕北辙,王子华、康壮案查到了一位女嫌疑人,一周时间确定不了身份,而申令辰又对游必胜提到这两个嫌疑人这么上心,有关内情,申令辰肯定不会讲是有位线人提供了消息,他笑了笑道着:“马寡妇和丧毛现在在我辖区,多掌握点情况没坏处。”

  “可查这些旧事没有什么意义啊。”许飞道。

  “不,还是有的,一个犯罪模式,不可能一次就达到某个高点,总要有一个升级的过程,一个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当贼,也总会有一个蜕变的过程,这叫,诱因和动机。”申令辰道。

  “你觉得这伙贼,在钢厂遗留的那代人里?”许飞道。

  “你明知道,我下不了这种定论啊,不过我现在肯定,马玉兵和毛世平,在苏杭肯定没干什么正经生意,从小就形成这种行为习惯的人,靠勤劳致富对他们来讲,是可耻的。”申令辰笑道。

  两人谈话总觉得很散,聚不到了关注的点上,许飞有点兴味索然了,边发动车边道着:“不是我打击您啊,郑局又催了,一星期都确定不了一个女嫌疑人的身份,该拍着桌子骂娘了。”

  “急不得啊,敢做这么大案的人,能轻轻松松让我们找到,你不觉得太不现实了。”申令辰苦着脸道。

  许飞咬着下嘴唇,几乎是憋出来的话回着:“可政委哥啊,我怎么觉得您吃错药了啊,一头揪着与本案无关的马寡妇、丧毛不放,另一头把排查范围,限定在社保人员群体里,这要传出去我们十队正在排查几市的公务人员,那我这队长得成过街老鼠啊。”

  “所以啊,你得管好大家的嘴,别乱说。”申令辰笑了笑,放起了随手的笔记。

  车启动上路,又继续着这个没有目标的查找,几条线仍然是散的,惊鸿一同的女嫌疑人、依然逍遥的马玉兵、毛世平,还有不知所踪的盗窃嫌疑人,今天又多了一个钢厂的旧事,他们之中,没有那怕一个汇聚的点,申令辰额上的皱纹越来越深了……

  ……

  最后一班高铁到站时,潘子正和老瘸匆匆赶来,没有来得及订票,是直接窗口买的,急急匆匆过了检票上车的。

  乘车的人不算多,两人拣了个清静的地方坐下,老瘸看看表,已经晚七时了,他有点奇怪被强拉回滨海了,这时候才问着缘由,很有点怒意地道着:“潘子,你小子那根筋抽了,大晚上非拉我回滨海。”

  “等等,我捋下,给你细说……这么回事。”潘子说了,那木少爷吓着他了,不但眼光奇准,而且水平过人,听到机场偷行李,听到小木给群贼上课,听到甚至预演了两回盗窃,老瘸怒不可遏了,直接扇了潘子一耳光骂着:“你特么有病啊,不知道那对葫芦有多蠢,给他们杆枪,他们敢抢银行去。”

  “消消气……我当时也是喝酒瞎掰了句,谁知道他们当真了,我不急急跑着去了么……您猜怎么着?我觉得您猜不着。”潘子严肃地道。

  “老子还就能猜得着,如果小木在,绝对轻松到手了,是不是?”老瘸问。

  “耶,看来您了解啊……还真是啊。”潘子惊讶说道,他和老瘸讲着偷行李的手法,毕竟没有亲眼见,潘子把几个巧妙的遮掩告诉他时,连老瘸都乐了,笑着道着:“嗯,这像是小木的风格,越是大师的手笔,越简便易行……这小子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可不让您说了,这么个天才,咱得用上啊。”

  潘子给何瘸子解释着,这些天就考较这些人,考较来考较去,结果把自己考住了,去机场,他能组织人偷回东西来;进高档酒店,他不知道怎么搭讪个妞,悄无声息就上楼了;还有更邪的,前个在会展上碰见几位老外,他跟那老外说得吧唧吧唧老来劲了,结果那老外稀里糊涂,行李相机全被大葫芦带人偷走了。

  说得潘子是两眼放光,神情激动,这种天才,百年难得一见啊。

  老瘸又呲笑了,直斥着:“你傻眼了吧?知道他干什么的吗?那些鸡头都叫他木爷,他去哪儿还不跟自己家一样?”

  是啊,只是眼光准,你找准那些坐地龙蛇,到什么地方还不是轻松出入,不过潘子可不这么看,他问着老瘸道:“那这号人,您留这儿多浪费啊,放出去都是摇钱树啊。”

  这话听得老瘸拉脸了,不悦地问着:“你意思是……看上他了?”

  招聘,这就是招聘,不过招聘多限于未成年的,而木少爷,明显已经过了可操作的年龄,老瘸没想到这一茬,他摇摇头道着:“潘子啊,不合适,手生了,已经练不出来了,而且,这是见过世面的,不安全。”

  招毛贼,一个是年龄得小,好控制,而且可发展的空间很大;二是眼界不能太广,否则会见异思迁。潘子不是没考虑过这些,他凑上来小声道着:“您说的对,确实不合适当贼了,您不觉得他适合……”

  “干什么?”老瘸奇怪问,一直以来,他也没有给小木找到更适合的位置。

  “当不了贼,当贼头啊……您没看出来,他有领导才能?”潘子问。

  老瘸噗哧一笑,不过马上敛住神情了,怔了半晌,小木所来一幕一幕,先是站街拉客,很快和葫芦兄弟打得火热,很快拉起了流莺游击队,扫黄打非一开始,流莺游击队改头换面,又去搞非法抽奖去了,连一众无业人员也给打发庙里收钱去了,那地方别提多安全了,佛教事务,和警务八杆子打不着,愣是没人找他们的麻烦。

  “看看,我说对了吧。”潘子喜上眉梢了。

  老瘸想半晌依旧摇头,不确定地道着:“潘子你太性急了啊,识人识面难知心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想拉走人,什么出身?你清楚吗?什么底子,你知道吗?”

  “这不拉上你,回去查查嘛……游必胜那伙人还不好查?”潘子道。

  这才道出此行的目的了,老瘸道着:“也行,查查吧,太特么出息了,我就想不通了,就游必胜都不比他强啊,那货是敲诈勒索的一把好手,他弄钱根本不动脑筋啊……对了,这小木叫……哟,我都不清楚,得问问马寡妇,他给我的人。”

  潘子同样纳闷了,瞪着眼问:“你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知道?”

  “我哪知道,马寡妇说派给我个人,黑钢拉着送过来的,我以为他清楚。”老瘸道。

  “我艹,你们俩怎么都不知道?”潘子道,他说了,马寡妇让问瘸哥呢。

  此时两人才相视愕然发现,这么个具备领导才能的人,如此长的时间,因为光芒太强了,居然都忽视他的出身来历了。

  对了,从哪儿查起呢?

  两人商议良久,觉得还是保密的好,最亲近的两个葫芦有点蠢,嘴一漏这事就不好办了,而且两人讨论了,会是什么出身?

  对呀,什么出身才能长出这号毒苗来,这么机智、这么阴损,净在特么别人看不着的地方捞钱。

  “我觉得应该是ktv少爷出身的,否则眼光到不了这水平,太厉害了,要给他几个人啊,我看没有他偷不着的东西。”潘子如是判断道。

  “原来我以为是,不过你今天一说,我倒怀疑了,我问你,ktv那什么地方?出来的那个不是个顶个奸似鬼的……你看他什么样?我问了好几次,弄来的钱,没捣过鬼,我艹,拿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老瘸道,从小木的诚实上,找到问题了。

  “可他没必要说假话呀?你那地方,光顾的就两种人,要么警察,要么人渣。”潘子道。

  “对呀,那他是……条子?”老瘸眼神一凛,如是道。

  “那更不可能啊,要是条子有这水平,那咱们还有活路?”潘子道。

  这个反问好,直接打消老瘸的疑虑了,不过好奇更甚了,两人畅谈一路,到站都没有谈出个所以然来,滨海站下车伊始,潘子已经开始联系那些藏在犄角旮旯的人渣,要打探的消息就是一件事:找游必胜的旧人,那些还没有被案子牵涉进去的旧人,附加一条件,越多越好。

  是啊,手下有小木这样的能人,不可能寂寂无名啊……

  ……

  晚十时,申令辰才回到了十队,王子华康壮一案把他牵住了,休息的地方就在十队,归队时二楼的灯还亮着,他拐了个弯,进去了。

  参案的刑警已经下班了,守摊的还有两位,郭伟、关毅青。

  对这两位申令辰也开始喜欢了,从他们身上申令辰时不时能看到自己年轻时代的影子,进门时,两人正在吃泡面,申令辰打趣道着:“哟,生活不错啊。”

  “师傅,您这是嘲笑我们?”关毅青笑着道。

  “也是自嘲啊,怎么样,有进展吗?”申令辰随意问。

  “就有,也不会这么快,扩展到六市,社保信息库可比咱们的罪案信息库大十几倍不止,符合年龄段的人描述,有二百多万待检信息条……脸部识别软件运作又慢,这不一周多时间,一半都没有检索完成。”郭伟懊丧地道。

  这丧气话一出来,连申令辰的信心也快被磨完了,他颓然坐下道着:“没办法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也没想到啊,查找一个没有案底的普通人,居然会如此困难。”

  “主要是所知信息太少,接触的两个房东是只认钱,不认脸,要不是笔迹鉴定,两人的描述都有差别。”郭伟道。

  关毅青扔着方便盒斥着:“要知道的信息多,还用咱们费这劲,外勤早摁人了。”

  “摁人容易,找人难啊……所有的盗窃案,难点都在线索上,抓捕没有难度。”申令辰道,拿着一天的所获,又在沉思了,下意识地打开了案卷信息库,找那些旧案,有马玉兵、毛世平的旧案,所有的相关嫌疑人,都被列出来了,这里面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旧案涉及的嫌疑人,似乎都和马玉兵、毛世平牵扯不上关系了,好像那两位,确实是洗心革面了。

  沉思间,申令辰随口问了句:“毅青,线人提供的失窃信息,整理发出了没有。”

  “发出了,因为是疑似信息,不能发协查通报、不能发案情公布,只能以非正式的方式,提供了一份赃物清单,看兄弟单位是否接到过类似的报案,目前还没有消息。”关毅青道。

  问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整个侦破进行到此时已经快到临界点了,要么找到一个突破点,要么就止步于这个点,沉吟良久,郭伟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憋的话讲出来了:“师傅,我能提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申令辰头也不回地问。

  “咱们现在方向是否有问题,一个排查方向,是线人提供的;一个赃物反查方向,也是线人提供的,这里面正确度有多高?值得我们十几位警力几乎是三班倒地守着排查?”郭伟道,免不了话里带上了点怨气。

  关毅青剜了他一眼,申令辰回过头来了,他看着疲惫的两人,却是不忍苛责了,啧吧了几下嘴巴,有点难堪地说不上话来了,好半天,他才憋出来这样一句:“或许真的错了,可这是唯一的线索,除了追下去,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作案的车辆可以转手,可以报废,可以变成黑车售出,只有这个女嫌疑人,有点查找价值啊,说不定她就是能找到这些贼唯一线索了。”

  “可是方向……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行为习惯,通过着装判断女嫌疑人的身份,是不是太武断了?我不怀疑其中可能有一定的道理,但这是关系到警力配制和查找方向的事……”郭伟道着,更重的话他没敢说,申令辰的脸色不怎么好了。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高手和一个大师的差别是什么,其实很简单,运气和直觉。成为一个高手,会有运气的成份;而成为一个大师,那就不是运气,而是那种谁也不具备的那种本能,叫直觉。”申令辰道。

  这理论把两位徒弟听愣了,傻傻看他,申令辰不想多说了,解释道着:“别看我,我不是自夸,我走到今天可能有运气的成份,但有的人绝对没有……比如,小木。”

  他不想多说了,离开了办案的空间,嘱咐着两人早点休息。人一走,郭伟和关毅青也懒得再行争辨了,关毅青知道郭伟已经守了几天了,让他去休息,郭伟摇头叹气地走了,车和人都没下落,他也疲惫到极点了。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开始了,十台电脑分层扫描着信息,每一个屏幕上都是变换着不同的人脸,耳边永远是嗡嗡地主机声音,围绕自己的,永远是纠结、烦躁,还加上天气的闷热,不多久,关毅青伏在桌上,就那么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毅青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小木倘徉于其间,不知道为什么让她很是生气,场景转换时,又见到了很多很多警车,凄厉的警报响着,然后很多很多警察,把小木抓起来了,铐着他,挟着他,往囚车里送,关毅青吓坏了,她想使劲喊、想使劲拉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抓走……

  蓦地,梦醒了,关毅青大喘着气,吓出一身了冷汗,眼前的景物清晰时,才发现自己依然身处刑警十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刚一定神,却奇怪地有着嘀嘀的报警。

  她一下子惊得跳了起来,奔向报警的主机,一看屏幕上锁定的脸部,一下子激动的差点泪流出来。

  找到了,找到了……悬了两年的旧案,终于从上百万条人员信息中,浮现出了线索点。

  疯也似地拿起电话通知着申令辰,就一句语无伦次的话:师傅,快来,快来,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直到她坐下,还惊魂未定,在锁定的屏幕上,一张与案发现场吻合度高达22处的脸部赫然在目,轮廓、三角测距几乎一致,用肉眼甚至可以分辨就是同一个人。

  但最惊诧还不在于此,而在于显示出来的身份。

  宋丽娟,女,36岁,供职单位:滨海市嘉淀区安平镇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服务中心。

  职务是:社保监察员。

  没错,公务员。

  一个从事严肃工作的公务员。

  对于用一周多时间验证出来的结果,关毅青已经震惊到瞠然无语……

  
第90章 乐极生悲

  薄雾暝暝的天气渐渐透亮,座落在安平镇的康苑小区迎来了第一楼曙光。

  这缕曙光,带着几分欣慰与欢快,投射在外勤的监视镜里,凌晨六时到达监视地,十五分钟后,就捕捉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画面。

  宋丽娟穿着睡衣下楼,匆匆买了份早餐。

  这个让专案组遍寻不到的嫌疑人,正悠闲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回传的画面分析、三角定位,身高,体型、体貌特征,在几秒钟内,吻合度直线攀升,紧急召开队里的成员们,个个喜上眉梢了,那种在迷宫里转来绕去,一下子豁然开朗的心境,简直是美妙极了。

  “真想不到啊,咱们去人力资料和社会保障局提取模板,谁可想嫌疑人就出现在他们的系统里。”一位内勤掩饰不住地惊讶。

  另一位说了:“还是申政委厉害,看监控画面就判断到身份了,我是第一回见啊。”

  此言一出口,关毅青和郭伟暗笑着,看向了申令辰,申令辰表情有点尴尬,不予置评,他提醒道着:“外勤已经到位了,接下来我们暂时不要惊动,第一,监控要盯死,一言一行,包括吃饭和上厕所,一个点也不能漏;第二,与她相关的社会关系,能刨多少要多少,一个点也不能漏;第三,侧面的调查再做一下,除了体貌,笔迹设法提取,再辨认一下……”

  “申政委,这个信息你可能感兴趣。”许飞匆匆推门进来了,递着一张纸,说话中断的申令辰接着一瞧,脸色微变,诧异道着:“居然从这里吻合了?”

  “没想到吧,我心血来潮顺便查了一下,居然查到她父母就是海钢职工,能查到的婚姻状况是离异,目前独身,有一个儿子,跟着前夫过……我想,是不是可以接触一下她的前夫?”许飞兴奋道着,一夜之间,郁闷一扫而空,现在精锐警力,全部调出来了。

  “别急,有把握再打草惊蛇。”申令辰若有所思道着,他把昨天得的消息放在了一起,提醒道着:“倒是可以查查当年海钢的旧档案,一个人的成长环境,大部分是形成性格的主要原因,以这种身份去做贼,总是要有理由的……”

  “申政委,有个生面孔。”郭伟嚷着。

  申令辰起身来看,却是外勤发回来的监控画面,宋丽娟挽着一位男子从楼里出来了,看看时间,应该是去单位上班。

  不对啊,不是刚刚说离异,独身?

  许飞讶然道:“看来独身并不禁欲啊。”

  “这个人查一下……咦,好像有点面熟啊。”申令辰没有理会同事的笑声,以他对脸部辨识的强悍记忆,这个的脸似乎在记忆中出现过,他想了片刻,掏着手机反查着,在罗列出来的海钢旧案中,蓦地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惊讶道着:“这个人叫潘双龙,有盗窃案底……难道真是他们,不能这么巧吧?快,想办法对这个人建立追踪。”

  “是。”

  郭伟在电脑上发着命令,此时屏幕上能看到,两人出了单元楼,像一对情侣一样唧唧哦哦,出了小区,似乎准备拦辆出租。

  对了,上班时间,似乎要送宋丽娟上班去。

  蓦地,整个屏幕变化了,从沿门各处扑来了几条人影,直直向宋丽娟和潘双龙包围上去,申令辰一看惊得气血上头,怒不可遏地道着:“谁下的抓捕命令?”

  那一看就是自己人,标准的围捕阵形,已经有拔枪出来的了,宋丽娟吓得惊声尖叫捂着眼睛,潘双龙一把拉起她,却不是拉着跑,而且使劲一甩,把她甩到两位抓捕人员的身上,一个微小的空隙让他抓到了,他飞奔起跳,把另一位试图堵截的一脚踹开,倏忽如飞。

  几下动作兔起鹘落,迅捷无比,比武打片还精彩,把屏幕后的几位齐齐看愣了。

  “没下命令啊。”郭伟愣了。

  申令辰顾不上了,拿起步话直接命令着:“马上抓捕!马上抓捕!”

  一瞬间,警灯嘶鸣,两处监视点直接转入抓捕,从侧前方堵截,眼看着此人的跑位飘忽,申令辰知道这类江湖人士的身手,在步话里狠狠地下着命令:“鸣枪示警,务必抓到。”

  一时间,不明来路的追捕人员,和十队刚刚抵达的警员,纷纷拔枪,屏幕上人影穿梭着,直朝着飞爬上墙的那一位追去……

  ……

  砰…砰…砰…

  数枪连发,最后一发子弹,直接击中潘双龙的臀部,两臂已经攀到墙上的潘双飞身体一软,被近处追来的警察直接拽下墙头,枪顶着脑袋、腿压着胳膊,又有几位便衣虎扑上来,数人死死把这个嫌疑人压在身下,七手八脚的打上铐子,衣服往起一掀,直接扣住了脑袋。

  身上一搜,我擦,刀片十几片,和他照面的一位,手腕已经被划了,鲜血直流,惊得抓捕人员直冒冷汗。

  另一拔追捕的有五人,三个倒在地上,两人追来已经是气喘吁吁,直说谢谢,谢着才发觉不对了,对方怒目而礼着:“哪个单位的?”

  “哦……深港公安局的。”对方赶紧递证件,赶紧致谢。

  这一方怒不可遏问着:“跨区执法,有备案吗?把我们的行动全搅了。”

  一问这个,深港的一方傻眼了,这种事为了保密都是先斩后奏,赶紧解释着:“我们追这个人大半年了,昨天还在苏杭,我们和苏杭公安备案了。”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头训着,步话响了,要求连宋丽娟也一并带走。

  不好带了,一位枪伤,另一位被甩得胳膊脱臼,还躺着呢,两边车辆迅速把二人载上车,撤离现场,随后赶来了民警,才拉起了警戒条,开始拣走地上的弹壳,按部就班地进行勘查。

  这时候,无人注意到,一辆驶过的普通轿车里,老瘸压着帽子,摆着手让司机倒车,离开这里。

  潘子转瞬成了阶下囚,他是按时来接潘子的,还说今天要走访一下游必胜的旧部,查查小木的底子,却不料眼睁睁地看着潘子被擒,这个意外吓得他手一直在抖,离开现场好远,他才示意停车,拄着拐下了车,平复着砰砰乱跳的心,拔通了电话道着:“潘子落水了,在康苑小区门口。”

  对方沉吟片刻,问着:“你们什么时间回来的?”

  “昨晚。”老瘸道。

  “老宅子闹鬼了,那边也要出事,我刚知道消息,别回去了。”对方道。

  这是说苏杭也要出事,老瘸应了声,愕然半晌,然后快步上车,不知所踪……

  ……

  在另一市似乎风平浪静……

  七点三十分,小木接到了大葫芦的电话,说是马爷找,他回了个电话,却是黑刚的,告诉他尽快赶到神鹰物流,有批货要卸。

  在这儿就分了两次货,一次是半夜,一次是中午,这一次又是早晨,他匆匆起床洗漱,在宾馆的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奔神鹰物流。

  未到高峰期车速挺快,车上小木还犯着迷糊,从来都没有早起的习惯,昨晚和那群混球喝得不少,宿醉一醒,那是口干舌燥,难受的很,曾经养尊处优的木少爷,那点少爷习惯还是多少有点的,快到目的地时,他提前下了车,在一处路边的馄饨小笼包子摊上坐下,要了碗热汤、一笼包子,准备压压饥再走。

  嗯哪,一口热汤,爽。

  嗯哪,两口热汤,尼马,开始下决心,以后不喝酒了。

  到开始吃包子的时候,他的第六感觉在起作用了,没来由地觉得自己仿佛被刺了一下……哦,视线的瞬间发现,不注意会被忽视的,他注意的时候,却是对面一位男子的眼光刺了他一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让他感觉到那目光的不对劲。

  人的目光差别是挺大的,普通人大多数是黯淡的目光、骗子奸商会是一种游移不定的目光,流氓痞子是一种睥睨的眼光,而这双眼睛射出来的光,让他心抽了一下,那眼光很利……利得就像秃蛋。

  尼马逼,这么多警察?

  他眼瞟着,发现有位腰里鼓鼓囊囊的,还有一位不时侧头往物流公司看,更有一位,腰里光芒一闪,不用说,是锃亮的铐子。

  这情景吓得小木开始消化不良了,一般是靠嘴皮的唬人办事的,真正的对决场景他可不愿意经历,在潼关就经历过了,警察抓坏蛋绝对不是一个游戏,那真硬碰硬对起来,要吓死人滴。

  哪儿出了问题?

  他在暗骂着申令辰,难道是抓捕开始了,居然不靠本少爷,又和潼关那次一样,连本少爷也给提留进去?

  思考的时间并不长,一辆东风重卡隆隆开着到了物流大院门,有人开门,有人准备卸货,这时候这边吃着的都动了,有人扔给老板几十块钱,有人掏出了领子上夹的通话,在卡车打开车厢的时候,警笛响了,敢情小吃摊上的几位,都是突击队员,像脱兔一样随着警笛的声响奔向大院,控制门岗,随后一大片警车从附近院里,从路外隐敝处,像炸窝的蚂蚁一样,成片的围住了物流大院。

  “哎哟,太粗暴了。”

  小木见得那些装卸工,被一个个押到墙边,靠墙抱头,车上的包装箱,被卸下来开撬了,成队的警察进了物流公司,开始搜查了。

  说是说吧,说起来小木对丧毛还是挺有好感的,人豪爽,扔钱直接是成摞扔给你,就这么被抓了?怎么觉得好可惜的感觉涅?

  他眼见着毛世平被带上了警车,莫名地竟生出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对呀?老子这金牌线人还没发消息,怎么这边就动手了?”

  小木心里突然泛起了一个疑惑,他怔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了危险的感觉,被通知的这儿,如果不是临时起意吃碗饭,怕是自己也得被折进去,警察的消息这么准,那意味着什么?

  “我艹,不是贼窝里也有个秃蛋吧?”

  他想到最直观的一种可能,上回和秃蛋一伙,这回怕是无缘了,念及此处,他镇定地付了钱,然后悄悄地顺着路边慢慢走,一拐进小胡同,哎妈呀,老子这几天做了这么多案,不会跟我秋后算账吧!他赶紧地撒丫子就跑……

  ……

  滨海,因为安平镇猝来的开枪抓捕,乱成一团了……

  监控任务成了抓捕,抓捕也没抓成,直接往医院去了,跨区执法的同事,被带到了十队,紧接着深港的长途电话就打到市局了,两方的协调,那怕拍着桌子骂娘,也是已成事实了,用了半个小时才搞明白,潘双龙涉嫌在深港机场、出入口岸、会展中心、高档酒店等地组织团伙盗窃,深港警方派出的追逃警力盯他有段时间了,此次顺藤摸瓜,找到他藏匿窝点和落脚点,昨晚发现他离开苏杭,追逃人员生怕又失去踪迹,于是跟着执行了抓捕,谁可料,和王子华案刚刚找到的嫌疑人撞车了。

  提供的案卷传过来了,从市局直接传到了十队专案组,郑克功局长从刑侦局赶到十队时,已经快九时了,下车脸色很难看,咬着后牙根提醒队里同志不要有情绪,带着人进了那几位同行滞留的房间。

  枪、警证、警械,整整齐齐排了一桌子。

  人嘛,南方人,瘦小精干,像犯了错误一样都低着头,如果不是滨海警方的突来支援,恐怕这次抓捕都要出意外,根本没有预料到嫌疑人的身手如此强悍,五个人的包围都差点漏网。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各位领导,我们从去年九月开始追捕他,已经快一年了。”有位领头的,直鞠躬道歉。

  “我们已经发出了疑似的赃物的信息,你们为什么没有联系?”申令辰苦着脸道,这一窝,怕要是和苏杭的搭线了。

  对方愣了下道:“我们出来三个多月了,根本没归过队,从深港一直追到苏杭市。”

  许飞附耳道着,枪是从苏杭警方暂借的,郑克功局长却是无从苛责了,直道着:“这就是我们彼此缺乏信任的恶果,坐下,坐下,案情是怎么回事,我们双方互通一下。”

  “是这样的……我们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销赃渠道,在苏杭市发现他的踪迹后,我们年初开始苏杭警方合作,一直盯着潘双龙去过一次的华鹰物流公司……今晨我们接到线报,他们有一批货抵达,于是我们商议之下,两头同时动手抓捕,没想到这个人的身手这么出众,我们差点出了意外……”对方介绍着。

  这其中别人听着也罢了,申令辰却听得瞠目结舌,他打断问着:“线报?你们放进去线人了?”

  “没有啊,是地方警方找的线人。”对方道。

  申令辰愣了半晌,掉头就跑,把身后还没听完的,搞得愕然一片……

  ……

  郭伟和关毅青是被申令辰叫出来的,叫到了小食堂靠近厕所的地方,从来没有见过师傅这么严肃过,脸惨白得难看,关毅青关心地想问,又被吓得没敢开口。

  “我去苏杭一趟,给你强调三点,听清楚了啊。”申令辰道。

  两人凛然点头。

  “关于小木的事,第一点,闭嘴;第二点,闭紧嘴;第三点,还是继续闭紧嘴……不管什么事,不管谁问,不管他出现在什么境况,什么也不许讲出去……”申令辰声色俱厉道着,两人瞪着眼没意识地严重性,他低吼着道:“听清楚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嫌疑人万一没扫干净,接下来倒霉的,就是线人了。”

  “是,我知道了。”郭伟凛然敬礼道。

  “是,您放心,师傅。”关毅青敬礼道。

  申令辰一言未发,匆匆而走,留下两人一脸惊惧,不知道那边也出了什么意外。

  ……

  苏杭市动作比想像中大。

  马玉兵的车辆租赁公司被查,分局去了数辆警车,把以他为首的数位管理、财务人员,全部传唤走了。

  仓基村一带被端了一个出租屋窝点,据说是以新版“仙人跳”为手段敲诈旅客的团伙,治拘人员二十余名。这次动的是刑侦五队,队长陈少阳亲自带队,抓到平时不可一世的小痞子,那铐子都是往死里勒。

  政民路派出所接到的临时任务是拘留胡一明,李小勇为首的一伙人,这是是葫芦兄弟的名字,派出所已经熟悉的再不能熟悉了,派出警力堵了这两个家伙的窝点,唷哟,出意外了,一个也没有逮着,那些平时就在街上闲逛的一群烂小子,溜得早不见人影了。

  瘸哥何实的家里也去人了,也扑了个空。

  于是市井这个小小的江湖传言纷起,西城马爷及几个兄弟,全犯事了,警察正满城抓人呢。

  可人呢?

  可能无人能够想到,这帮人在新头目的带领下,已经全部上路了。

  租了辆中巴,旅游包车,目的地,驶往滨海市,乘车人员,以大葫芦为首的九名中坚人员,以红姐为首的四位妈桑,全在第一时间里,被小木召集起来,迅速撤离了,他选用了传销运送人员的方式,成功地从时间差里运走了人。

  车上大葫芦不断接电话,听留在苏杭的小痞子汇报,神鹰物流被查了,毛哥下落不明;车辆租赁公司被查了,马爷被带走了;至于平时的主心骨瘸哥,现在根本联系不上了,特别是汇报来还说有警察扑到大葫芦和二葫芦的家里了,那哥俩吓得直冒冷汗,这两天机场偷的行李,尼马全搁家里放着呢。

  红姐却是在心疼她的生意,已经黄了,倒不是因为警察查了,而是公园园区见着利润实在可观,收回去不让她们干了,自己准备干呢,等大葫芦告诉她,警察也找到她家里,红姐直拍着大腿呜咽诉苦:“哎呀,让不让人活了……生意都没做,怎么都把警察招上门了。”

  “安静安静……”小木道了句,此时威信奇高,他一吭声,众人直接噤声,都看着他。

  平时可都没干好事,所以警察找上门,真个是不知道因为那件事啊。

  大葫芦竖着大拇指说了:“木爷啊,你真能当爷了啊,不是你提醒,我们得被连窝端了。你咋知道呢?”

  “早上黑钢通知我去物流,我去得迟了点,吃摊上碰见一群条子……我艹,我要早进一步,连我都被逮了。”小木心有余悸地道。

  “可物流,和咱们有啥关系呢?”二葫芦不明白了。

  小木蓦地回头看红姐,红姐舌头舔舔嘴唇,没吭声,她也发现小木的眼光了,掩饰道着:“我也不清楚啊。”

  “有备无患嘛,毛哥和马爷是把兄弟,瘸哥和他们俩是拜把子,这不你们讲的,一个出了事,肯定牵一群,警察一抓就是斩草除根,要找毛病,肯定得从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身上下手……我回头一联系不上瘸哥,就想坏了,所以就通知你们赶紧撤。”小木道。

  树倒猢狲散,谁也能理解,不过小木这次没有顾着自己跑的义举,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把这些人征服了,明天还憧憬幸福生活的刘洋问着小木:“木少爷,那潘哥呢?说好一两天就回来。”

  “就你亲哥也别想了啊,肯定出事了,还用说吗?”小木道,警察的手法一抓就是连窝端,他严重怀疑,这个团伙怕是倾覆了,自己恐怕要从此失业了。

  问题来了,线人失业也罢了,下意识地通知平时相好这帮人,现在成了大累赘了,可怎么安排呢?十几个呢,小到未成年,大到中老年,不是小痞子,就是老鸨子,他苦着眼瞧着,突然发现自己干了件极蠢的事,自己都没着落呢,拉上这帮人,可怎么安排?

  偏偏大葫芦还表态了:“木爷,啥也不说了,咱兄弟们就跟着你混了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冲你这么仗义,我胡一明服您。”

  二葫芦接着了:“揍是,老大们都顾着自己跑呢,还就木少爷把咱们当兄弟,我们说兄弟们,你们看见了啊,危难之处显真情,这尼马才是兄弟。”

  这两货平时说话惹人喷笑,不过今天却让人动情了,那几位老鸨子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肺腑之言:木少爷啊,我们几个弱女子,可全靠您了啊。

  其声之悲,其情之切,听得小木欲哭无泪啊。

  车飞驰在高速上,离开了苏杭市区,同一时间,申令辰驾着警车,正风驰电掣地赶往苏杭市,半路听到了旧部的案情粗略通报,是苏杭刑侦五队陈少阳带人抓的,那是一个大队,几乎把马玉兵、毛世平一伙连窝端了,听到此处他心里莫名地有点难过,所有的精心布置已经毁于一旦,所有的心血恐怕已经付诸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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