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期：体用之间的犯罪学

犯罪学理论4：体用之间的犯罪学

导读：以下二篇为《关系犯罪学》的读书报告，犯罪学作为刑事法学的关联学科，容易为刑法界所忽视。实际上，研究些犯罪起因、犯罪现象和防控对策，能显著增加刑事适用中的人文关怀，促进深层次思考。

体用之间的犯罪学

一、        全书及上篇概况

《关系犯罪学》（第二版）由北京大学法学院白建军老师所著，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年出版，全书共506页，分上中下三篇。上篇是研究范式，中篇是犯罪关系，下篇是社会反应。

     关系哲学是当代东方和西方哲学研究中兴起的一种理论潮流。其基本观点是关系即实在，实在即关系。所谓关系，是指事物之间的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相互联系是关系的形式，相互影响是关系的内容。作者白建军老师立足于关系哲学的立场，从储槐植教授提出的刑事一体化的思想中受到启发，采用关系分析的理论、方法，打破了过去犯罪学研究的沉闷现状，提出在关系中研究犯罪学的主张。在上篇研究范式篇，作者对犯罪学的概念、对象、方法进行了独特的梳理，将犯罪学的两大研究学派归为应然犯罪学和实然犯罪学。前者为体，后者为用，在体用结合中进行常规犯罪学的研究。

二、内容介绍和作者观点 

（一）一种犯罪，两种学问——犯罪学的研究对象

1、犯罪只有一个——刑法学和犯罪学上说的犯罪是不是一样的？围绕这个问题，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而作者认为，根据储槐植教授的研究，在刑事一体化的视野下，不存在什么刑法意义上的犯罪，也不存在什么犯罪学意义上的犯罪，或者什么犯罪生物学，犯罪心理学，犯罪生态学意义上的犯罪。犯罪只有一个，可以从不同的侧面和属性展现在刑法学、犯罪学、犯罪心理学等多种学科面前。

同时，虽然犯罪只有一个，但由于存在不同的视角，犯罪学研究的犯罪有以下三个特征，即互动性、相对性、自然性。首先说互动性，是指犯罪事件中加害被害关系中的相互作用性，在这一点上，刑法学认为犯罪是惩罚对象，而犯罪学认为犯罪不仅是刑事责任的承担者，也是加害被害关系的一方主体。相对性是指某种行为获得犯罪的意义，是社会将其定义为犯罪的结果，犯罪学认为叫犯罪的东西内部凝结着价值取向、好恶和认知水平。而在刑法学看来，有没有刑法，犯罪都已经客观存在，问题是如何惩罚犯罪更为合理。自然性是指犯罪是多种社会、自然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而刑法学将犯罪只作为评价的客体。

     从社会的宏观角度看，以刑罚加以防止的犯罪并不一定完全依赖于刑罚来防止，还需要更多的途径和措施。对违法和犯罪的问题在我国更多的是提倡综合治理的思想和对策，是将其提升到社会稳定和公众生活安宁的政治高度，采取多种路径去解决。那么，犯罪学、刑法学以犯罪为共同的研究对象并不足为怪了，因为犯罪是一种社会行为，涉及众多的的社会问题，需要多种学科的综合研究成果。

2、犯罪学研究方法的特性——用实证分析的方法，分为实然研究、量化研究、经验研究和关系研究。将犯罪中的关系分为犯罪与各种社会、自然因素之间的关系，与犯罪控制的关系，与被害人的关系，各种犯罪之间的关系等等。由此提出犯罪学的研究对象是犯罪关系的主张。

3、提出独创的犯罪体系——作者对传统的想象论、原因论和控制论的体系提出批判，提出由三条逻辑线索构成的新的犯罪学体系，即学科叙事逻辑，犯罪问题的客观逻辑和理论逻辑，在此基础上，提出分三篇的结构。

4、主张对犯罪学的理论进行整合——从七个方面进行类型化分析，并提出类型化分析的意义。

最后，作者在上述论述的基础上，对犯罪学进行了界定，即犯罪学是“从事实学角度，采用多种学科的理论和实证分析方法，研究犯罪处于其中的各种关系即犯罪关系的知识系统”，并指出这个概念不是将现成的经验现象作为素材，而是借助“关系”这一抽象的哲学范畴建构起自己的研究范畴。作者还将在在中篇中以犯罪关系为核心进行深入的研究。

（二）应然和实然——体用之间的二元结构犯罪学

作者认为，人类在犯罪问题上的探索一种围绕犯罪应当是什么，一种围绕犯罪实际上市什么，从而形成应然犯罪学和实然犯罪学。古典犯罪学开创应然犯罪学的研究方向，在理念上至今有重大影响；而实证主义开创实然犯罪学的研究范式，其倡导的实证研究方法为现代犯罪学营造了基本的话语形式。

第二章详细的介绍了古典犯罪学，主要研究犯罪应该是什么，社会希望犯罪是什么以及法律如何对犯罪做出反应的问题，以贝卡利亚为代表的古典学派在批判封建刑罚制度的基础上，以决定论主张犯罪是人性与环境的互动，犯罪是对社会有害的行为，关注行为本身而不是行为人。第三章介绍实证主义犯罪学。其产生的缘起是学术的疑问：在国家的刑法制度日趋完善的情况下，犯罪现象越来越严重，发案率越来越高。于是怀疑犯罪与否，与刑法的合理性有何关联，是否需要从刑法之外寻找控制犯罪的对策。在实证主义哲学、生物进化论和社会统计学兴起的背景下，在犯罪的可感知性、可证实性、具体性开始实然犯罪学研究的基本问题，通过客观观察，科学归纳，定量分析，得出犯罪是经验之罪，必然之罪，个别之罪的结论，并提出犯罪主体是特殊的人，犯罪是各种自然、社会原因造成的结果，对犯罪的社会反应只能适用于有限的犯罪等。

通过对上述两大学派的介绍和学理的比较，白建军老师提出以应然犯罪学为体，实然犯罪学为用，构建犯罪学研究的体用结合的二元结构。这种二元结构对整个犯罪学的研究，其作用表现在三方面：1、虽然返修学的学说学派众多，但在体用结构中获得可比性，增强学说的系统性；2、作为主观逻辑，体用结构是犯罪现实在人脑中的理性反映；3、二元结构具有某种自我约束的机能。理论研究仅仅满足以犯罪本源的抽象思辨或者单纯追求经验观察，个案表述等时，以二元结构进行自我的调整，而对犯罪学的认识活动就是在这种不间断的自我调整中得到深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