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学友们大家好,现在正是冬天,外面天寒地冻,衬托得屋内更加温暖而平和。北方有暖气,南方也不乏各种御寒工具,使人得以安稳度过这个寒冷萧瑟的冬日。
出生于江苏高邮的中国现代作家汪曾祺,在他的散文《冬天》里,描绘了他家冬天在堂屋里上「槅子」的场景。将春暖时卸下的槅子,换上新的粉连纸重新安上,把自己围裹在熟悉又踏实的暖意里。
「上了槅子,显得严紧、安适,好像生活中多了一层保护。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不仅是装槅子,汪老笔下的冬天,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做的事,很多很多独属于冬天的美食。
把床上的帐子拆下来,铺上稻草,睡觉时四周便氤氲着稻草的香味,「暄腾腾的」,令人感到幸福;棉衣、棉鞋在炉子上烘热,穿进去舒服又暖和;到后院折来明黄色的腊梅和鲜红的天竺果,插在花瓶里,与窗外白雪交映成清丽婉约的古画;将大螃蟹煮熟剔肉,加猪油炼制后凝成蟹冻,可以吃上一整个冬天......
读到这样的文字,冬天好像就不那么冷了。在冬天里不只可以期待春天,享受冬天本身也是乐趣无穷。
这种处之乐之的欣然态度,一直是汪曾祺的人生哲学。他在《美学感情的需要和社会效果》一文中写道:
「你用什么观点去观察和表现它(生活)呢?用比较明净的世界观,才能看出过去生活中的美和诗意。」
汪曾祺被当代学者孙郁称为「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他并未过着传统士大夫的生活,他看的,吃的,听的,念的,都是极平凡、简单的东西,但他却总能从那些稀松平常的事物背后,发现意想不到的乐趣。
他喜欢写,喜欢画画,也喜欢散步、遛鸟、赏花,喜欢吃。在他眼中,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了美。他的作品从不避「俗」,粪桶、垃圾堆、昆虫的尸体,什么都可以成为他笔下的意象。他关注的多是过着普通生活的平凡人,《受戒》里天真的小和尚和小英子,《大淖记事》里勇敢率直的巧云和十一子,《岁寒三友》里从小一块长大的三个朋友,都是些小人物,也都是情真意切、性格鲜明的个体。正是在这些平凡的人与事之间,生活朴素的美感呼之欲出。
汪曾祺写普通人的生活,写他们的善良、纯粹,也写他们的无奈和悲悯。他说:「单看《受戒》,容易误会我把旧社会写得太美,参看其他篇,便知我也有很沉痛的感情。」他的人生并非顺风顺水,但他始终是个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者,哪怕处于人生的低谷时期,也笃定地认为「生活是很好玩的」。
他的一生,经历了抗日战争的流离辗转,却写下了诸多如《跑警报》一般生趣盎然的文字;被划为「右派」,他调侃道「三生有幸」,「要不然我这一生就更加平淡了」;在他的晚年,他仍时常怀念以前的「苦」日子,从记忆中牵连出有意思的片段和故事,落于纸上,化作温暖人心的文字。
他的作品里,「没有那么多失落感、孤独感、荒谬感、绝望感」,总是带着热腾腾的生活气息,给人温暖和希望。尽管身处深冬,也要在寒冷里期待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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