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拜会本身就是成果，但不容更多幻想

北京时间16日晚，瑞士名城日内瓦在相隔36年后，又一次迎来俄美最高领导人峰会。两个合计拥有世界90%核武库的国家元首间的首次会晤，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据俄媒报道，北京时间16日下午3点30分左右，也就是距会议开始4小时之前，普京的专机才从索契起飞。但在晚上7点04分，普京就已经抵达了日内瓦俄美峰会会址：拉格兰奇别墅。大约7点20分，普京、拜登与瑞士联邦主席帕默林在拉格兰奇别墅正门前举行合影仪式。据俄卫星通讯社报道，普京与拜登在日内瓦一握手，卢布立马升值了。

北京时间晚上9点20分许，俄美总统结束了持续近两个小时的小范围会谈。稍事休整后进行扩大会议。按计划两国总统在会后分别举行记者会。美国前国务卿蓬佩奥15日对福克斯新闻说，拜登不与普京举行联合记者会，是“软弱”的表现。

普京在会后举行的记者会上称，与拜登讨论了战略稳定、贸易关系、地区安全和网络安全问题。普京称，俄美双方都表示出有寻求立场接近的愿望，谈话有建设性。普京称，俄美将就网络安全问题开始进行磋商，但强调世界上最多的网络攻击来自美国。

另外，据俄罗斯《消息报》16日报道，拜登于当地时间15 日下午4点左右就抵达了日内瓦。由于“空军一号”专机的到来，载有俄罗斯媒体记者和部分代表团成员的飞机被迫在瑞士上空盘旋了大约1个小时。而由大约 40 辆车组成的拜登的车队，也给该市当天的交通造成了很大困扰。普京则早早谢绝了16日抵达日内瓦时瑞士政府人员准备在机场迎接的礼仪。此外，据德国媒体报道，按照瑞士规定，进入瑞士外籍人员必须接种瑞士、欧盟或世界卫生组织批准的疫苗，但是普京和他的随行人员不需要出示任何证明。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普京罕见地准时抵达参加峰会，这令人惊讶。普京在重大活动中迟到是出了名的，观察人士认为这是一种“权力游戏”。例如，普京与特朗普举行最后一次峰会时，比原定时间晚了45分钟。在2009年和2012年，普京与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两次会面时都迟到了大约40到45分钟。他还在2014年和2012年分别让德国总理默克尔和时任乌克兰总统亚努科维奇等了大约4个小时。

对于这场78岁的美国新晋总统与68岁但已赢得4个总统任期的普京之间的会晤，美国媒体显得不那么自信。曾担任美国前国务卿克里高级顾问的约翰逊说，普京有一整套“恐吓美国领导人的策略”，例如，普京经常在会议上迟到并直言不讳地表达俄罗斯的不满。

     CNN16日说，在会见普京前，拜登做了充足准备。他与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和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等高级官员举行了冗长的准备会议，讨论从网络攻击到叙利亚、乌克兰等广泛问题。拜登还在G7峰会期间向外国领导人征求对普京的看法，包括默克尔。普京甚至成为拜登与英国女王喝茶时的一个话题，他告诉女王自己“想了解”这位俄罗斯总统。当被问及拜登是否准备好与普京会面时，拜登夫人吉尔对记者表示：“他准备过头了！”

对于美俄这次选择日内瓦作为峰会地点，媒体不约而同地提到，这让人想起1985年冷战期间美国总统里根和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的第一次峰会。CNN16日说，本次日内瓦峰会与美苏对抗时期的历史会议“形成呼应和共鸣”，两国现在也一样处于“战略十字路口”。

但英国广播公司（BBC）15日说，本次的峰会无论是在两国元首个人关系层面还是在政治解冻前景方面，与1985年的日内瓦峰会“都没有什么可比和让人期待之处”。文章指出，无论俄美都将彼此之间的双边关系形容为“处于谷底”，目前双方都没有向对方派驻大使；俄罗斯高级官员因“吞并克里米亚和涉嫌干涉美国选举”等各种原因受到美国制裁，而莫斯科最近正式将美国列入了“不友好国家 ”名单。

事实上，双方在会前对此次峰会预期也都很低调。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15日曾表示，俄美领导人日内瓦峰会没有任何签署文件的计划。而拜登飞往日内瓦时，一位美国高级官员在空军一号上对记者说，预计这次会议“不会有大量成果”。

看来，世界舆论对会晤能取得重大进展几乎没抱希望，不过普京在会后单独举行的记者会上表示会谈进行得“很好”，两国大使将回到驻在国使馆。老胡认为，这次见面显然展现了双方都希望为已经处在“冷战后最低点”的俄美关系止损，这较之于之前彼此互示敌意已经是一种调整。从这个意义上说，会晤顺利举行本身确实就是成果。双方能在会谈结束时保持愉快的心情，这的确不容易。

然而美俄在乌克兰问题、叙利亚问题、白俄罗斯问题和人权等问题上都有着根本性分歧，并非一次会谈能够解决的。特朗普和奥巴马刚入主白宫时，都公开表示希望重启俄美关系，但他们离开白宫时，两国关系都变得更糟糕了。拜登一上台对俄罗斯所使用的语言比他的两位前任更凶狠，他明显是“更反俄”的新总统。但他有一个缓和美俄紧张的额外动力，那就是他现在很想集中精力对付中国。

然而俄罗斯太大太强了，俄美关系不是华盛顿可以随意调整松紧的小游戏。在俄美重要分歧方面，双方谁做让步都意味着重大的牵动。

最重要的是，美国对待它与俄罗斯分歧的基本态度出了问题，形成了对俄缺少起码尊重的压迫性。苏联解体后，它对俄罗斯拿出了“战胜国”的傲慢与强势，实施疯狂挤压后者战略空间的北约东扩，而且动辄率盟友联合对俄制裁，羞辱莫斯科。这次普拜会显然不是美国这种恶劣态度的句号，普京表示他以前对美国没有过幻想，现在也没有，也不可能有。

美国所说的俄罗斯的“侵略性”很多是俄在底线位置上对美西方挤压的反抗，俄实际上无路可退。要缓和美俄关系，唯有华盛顿往后退一步甚至几步，同时它还要告诫盟友，特别是新收编的盟友收敛反俄态度，恢复俄罗斯应有的国际环境和战略空间。

然而华盛顿显然舍不得做这样的实质战略调整，它其实是想“鱼和熊掌兼得”，既维系欧洲国家的反俄和对美忠诚，又想在巩固北约东扩成果的基础上安抚俄罗斯，要后者接受现状，安静下来。美俄对欧亚秩序的期待有着太大差距，难以调和。

所以老胡最后要说，拜登把这次与普京的见面搞成，已经是一个成果。双方关系有望出现短时间的稳定。但是如果美国不调整它对俄罗斯的基本态度，只要求俄遵守美西方为它制定的后冷战规则，双方关系一定还会周期性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