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豆儿这才开口,抽抽噎喳地说;“哪见过嘛金匣子,只有一个小金元宝,是大少爷送给我的。”惹惹大脸一烧,心软让不过心狠。到了还叫她连骨头带肉咬一口。铁嘴八哥从旁一下明白,为嘛那天惹惹抱着假金匣子打黄家出来,说是五个金元宝,里头却是四个。眼下不是踉惹惹揭老底儿的时候,便把话撂在肚里。龙老师嘛人,一心里一片阳光,嘛事一放进去就雪亮。就对蓝眼和精豆儿说。(能看出来,这是哪里?) “你们说,这事是官了还是私了?”蓝眼说。“江湖人,不见官。”八哥在龙老师耳边轻声说两句,龙老师对精豆儿蓝眼两个说;“好,你俩今儿就给我滚出天津卫。打明儿起,只要叫我碰上,我就叫你们成这板凳!”说着单手一推,丈来远的凳子“啪”一声巨响,纷粉碎,凳面凳腿散了一地,跟手龙老师起身回去。 惹惹不敢留在这儿,拉着八哥跟龙老师一齐走,好赛一阵龙卷风一卷而去。蓝眼精豆儿几个半天不知说嘛做嘛想嘛,看热闹人中一个眼尖,忽叫:“瞧,龙老师的气!”瞧天,太阳云彩,瞧不见气;瞧地,土地砖头,也瞧不见气。却见刚刚龙老师头上的树枝,已然冰解霜消,正滴滴答答滴答水儿。一如天暖,回春转阳。惹惹和八哥进龙老师回府,小谈片刻,再三谢过,兴致勃勃到黄家。远远就见灯儿站在门口发呆发木。一问才知,黄家一下少了两人:影儿和九九爷也都不见了。灯儿说,刚头有人在门外喊影儿,影儿出去又返回来,扛一大包袱就走。灯儿问他去哪儿,他只说:“傻蛋!你就守着这坟头哭吧!”九九爷打天亮就没见。灯儿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房房院院转悠三圈,也没找到人影。这是绝没有过的事,天天天亮,九九爷头一个爬起来扫院子,随后就收拾茶厅和铺面,这事有点邪门儿。 惹惹说:“影儿是有人送信儿给他,走了是好事儿。可九九爷怎么能没了,没九九爷可怎么办?”“先别乍乎,到他房里瞧瞧。”八哥说。九九爷房里整整齐齐,使的用的铺的盖的都用平时样子放着,嘛迹象都瞧不出。墙角使几张草帘子盖着一堆东西,掀开看竟是些残坏的花砖雕木字匾。尤其这些雕砖,都是高手马顺清精心刻的。 这柱头斗板云纹马蹄墩龙门草四方角兵盘檐百凤头抢草脊,连脱落的泥蛋子“算盘珠儿”也都敛来。灯儿说这都是九九爷打西边老宅子抬来的,也不知他收藏这些破烂干嘛。惹惹明白,真正恋这破家的正是这老家人。 他想起一句老戏词儿:“忠字后头是悲字,两字下过一颗心。”正要感慨一番,八哥忽叫他看,九九爷箱子柜子里头空一半。八哥眼珠子一转,问道:“灯儿,你最后瞧见九九爷是嘛时候?”灯儿说: “昨后响天擦黑时候,他自个儿打着灯笼在各院转悠来转悠去,还打弃西跨院那门过去转悠半天才回来。 我问他找嘛,他说嘛也找不回来了。我听这话挺离奇。细琢磨也琢磨不出嘛来。前天,精豆儿和他大闹一场,突然间人赛老一大块,胡子一下全白了。马妈一走,没人做饭,天天九九爷打发我去买熟食。给他,他不吃。饿了整整两天啦,别饿死在哪儿了……”(关注公众号·下次方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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