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水口镇已有18个年头了，如今，坐在书桌旁，眼前萦绕的仍是水口那挥之不去的山水、风物和人情。
窗外是明媚的阳光，身在城市蜗居，更怀想水口那山光水色和边关风情，想必水口一定会更翠丽、更娇艳吧！
到过龙州的人，没有不知道水口的。水口因何得名已不得而知但从越南流过来的清澈的牧马河和巴望江两水在此汇合，平添神韵。
牧马河和巴望江，像两位异国仙女，蒙着神秘的面纱，从异国的崇山峻岭款款而来，到水口汇合时，已经变得一片深沉和宁静。汇合后的水口河，又如同美女晨妆时启开的明镜，晶莹剔透……水口和越南的驮隆，分隔于界河两边。同处于群山环抱的一个小平坝上。我想，水口大概是因了两河水的汇合入口而得名的吧。
可惜，当年我在离水口3公里的一个名叫更宜的地方教书，却无法领略到水口这一诱人之处。而当时，正是两国关系紧张之时，令人担心不知什么时候炮弹就会落到头上。那时，水口街的居民大多躲到内地去了，整个水口街人影稀少，一片萧萧景象。
好在，水口右侧是我方的311高地，左侧山上有二炮台、三炮台、四炮台，皆有重兵把守。连绵不断的群山环绕而过，形成了天然屏障，加之水口镇上有边防军把守，令人大可放下心。因此，当年血气方刚的我常常利用星期日到水口街转悠，也就逐渐了解了水口。
记得在水口旧街的一间低矮瓦房里，有一位专门用布蒸卷筒粉的阿婆。她蒸的卷筒粉薄如纸片，中间撒下碎肉葱花，再配上用山黄皮做的佐料，味道格外鲜美。我每每走累了，便爱在阿婆的小摊前饱餐一顿。阿婆对我的印象也非常深刻。
水口的山格外的青，水口的水格外的绿，它的神奇之处在于它的要塞地位，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的古炮台、古战壕比比皆是。水口有源远流长的边关文化，自清代以来，在桂边三关当中，镇南关（即友谊关）因缺乏饮用水，一向无居民，更谈不上集市贸易；平而关口岸只有50户居民，人烟稀少，也没有集市贸易；而凭着良好的自然环境，当时的水口口岸，却有200多户居民，两个墟亭，常住居民开有中药店、布匹店、杂货店、米店及米粉摊、饮食店等10多家。内地及越南商人每逢墟日（每三天一个墟日）就云集水口进行各种交易。因此，水口在1792年（清乾隆五十七年）便奉准开关通商，是中越之间最早的一个通商口岸及互市贸易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历史上的水口，不乏英才辈出，两广总督陆荣廷、广西督军谭浩明、广西提督苏元春、抗法名将冯子材、陈嘉、刘永福以及当代著名电影音乐指挥家陈传熙……都是从这里走出去的，他们因了水口的养育而成为历史名人。水口也因他们而得以扬名。
我搜肠刮肚，也只能对水口的历史有这么些认识了。水口的历史于我只能是神秘的，永远是谜一般让人迷恋和神往。
而如今的水口，于神奇之处更增添了几分时代气息。不久前，我沿着边境公路，又去了一趟水口。
车过水口，缓缓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画卷。水口口岸的旧街和新街，分布于水口河的两岸，原先低矮的瓦房成了漂亮的楼房。卖卷筒粉阿婆的那间旧瓦房也已经不见了，阿婆想已不在人世了。但水口的新街却让人为之一振，海关联检大楼巍然屹立，楼顶上的国旗迎风招展。进出口贸易的货运卡车，通过连接中越两国的国际大桥，车水马龙，一派祥和、繁忙的景象。我想，这也许是水口最具特色的风景了，它象征着边关水口的日益繁荣和富足。
站在雄伟的水口关楼上，极目四方，这里的自然风光令人赏心悦目。撇开左右两边炮台上壁垒森严的古炮台、古高地等战争遗迹，只见关口前后左右，界河内外，都是一派田园风光：四野纵横，稻蔗交错，溪流绕行，弯弯曲曲，点点村落，群山怀中，炊烟缭绕。傍水而建的水口街此时美不胜收：三江汇合处，水在镇中曲折萦回，镇在水的倒影中影姿婆娑，行色匆匆的游人行走其间，或三五成伙，或四六成群，给水口街增添了不少生气……而前方的越南，视野所及，异国风光尽收眼底。一排排的山向前方延伸，相连到天边，在夕阳的照射下，与天上的云朵连成了一片，分不出哪朵是云，哪座是山，形成了一朵朵、一片片神秘莫测的云影……
（此文发表于2003年6月30日《南宁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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